在他眼前炫耀:“我吃掉鬼藤花学会的,看,开花。”
裴怀钧双手没有空闲,就低下头,唇瓣碰了碰他指尖的花朵,柔软的触感。
他微笑着哄:“小衣好看。”
厉鬼手指上长满的花朵,被他亲了一口,竟然全都羞涩地蜷曲起花瓣。
衣绛雪呆住了。
明明是给他看花,怎么能亲花呢!
他鼓起脸颊,支支吾吾:“你、你——”
裴怀钧浅笑:“我怎么?”
书生一袭雪衣白袍,如仙如神,正提着鬼油灯,淡然地在香灰飘舞的荒芜街道上漫步。
衣绛雪严正谴责:“坏书生!”
裴怀钧照着两侧景色,逐一牢记来时路径和细节,也不忘与厉鬼说笑:“小衣,我又怎么坏了?”
衣绛雪:“……给你看花,不许乱亲。”
裴怀钧继续向前,淡定自若:“小衣给我看花,我见花惹人怜爱,本想触碰,却苦于双手拿着东西,就情不自禁亲了一口。”
“发乎情,止乎礼。怎么,这就坏了?”
衣绛雪是个单纯的鬼,说不过能言善辩的书生,死机片刻,还是觉得他在狡辩:“……总之,就是坏。”
厉鬼委委屈屈地从他的白衣上滑下来,绯色鬼雾一勾,负气带走他素色罩衫上点缀的梅花纹路。
不当花了!
衣绛雪转而附在书生背后,当背后灵,继续生闷气。
走到街道尽头,一间大户人家的宅邸从迷雾中显现。
“张家到了。”
裴怀钧提起灯,照向面前的漆黑牌匾。
正门房檐上,左右悬挂两盏白布织就、写着黑色“奠”字的灯笼。
左右两侧楹联:“魂归幽冥,极乐往生。抱恨而死,含笑九泉。”
“那是什么?”衣绛雪指向宅邸对面。他那双贯通幽冥的眼睛,能看见尚在隐藏的危险。
裴怀钧也往对面看去,迷雾深处,似乎隐隐约约有另一处建筑。
他结合帖子猜测:“那大概就是对门的王家。喜事当日,或许这座宅邸才会出现。”
现在这条街,还是以白事为主导。
天空才会飘着纸钱灰烬,下落时燃烧,散发着诡异的焦味。
张家门前,也铺着遍地白色纸灰,堆积厚厚一层。不像是给活人踏足的。
门前摆放着两尊纸扎的童子,面容阴冷惨淡,身体有着纸质的褶皱,向他们伸出一双小手,似乎要查验丧帖。
“这里有脚印,而且,有很多。”
衣绛雪从裴怀钧的发间钻出来,伸出雪白冰冷的鬼手,虚空轻轻一抹,就让纸灰上隐藏的凌乱脚印浮现。
“这位张老太爷的丧事,还真是宾客盈门。”裴怀钧此话,不知是玩笑还是轻嘲。
衣绛雪决定不接他的话,“哼 。”
他纤细的手臂收回时,还恶作剧地拽了拽书生的青丝墨发。
裴怀钧失笑,一撩衣袍,就拾阶而上,将手中丧帖交给童子。
他一揖,温雅客气:“裴怀钧,家住乐游坊肆十肆号,特来恭贺张老太爷,魂归幽冥。”
他在照着丧帖说话。
毕竟,鬼丧并不能用常理判断。
至于他为何受邀,裴怀钧也有猜想:大概是那前朝古宅的位置就在肆十肆号,也算是张家主人的鬼街坊。帖子送去的是特定地点,不是邀请特定的人。
宅中鬼怪并未完全浮出水面,但有厉鬼镇宅,问题也不大。人和鬼可以相安无事一阵,等到红白煞结束后,再作打算。
核验丧帖后,两名纸扎童子僵硬地向两侧挪动,放行。
“果然,只有手持丧帖才能进来。”
裴怀钧通过门槛时,手中提着的油灯燃烧着跳跃的绿焰。
只要不变色,就代表他的举动还算安全。
衣绛雪是没被邀请的不速之客,本是进不来,但书生的紫气能遮掩鬼气。
他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