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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宁看着爸爸的照片,问道:“爸爸,您说呢?”
外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在岳志荣的照片上。照片上岳志荣的一双眼睛仿佛正盯着她,张丽芬心里一哆嗦,松开了手。
罗国强走过来,看着岳志荣的照片说:“妈,当着志荣叔的面,您跟宁宁说清楚,她就是跟我领一张证,等她调回粤城,我和她随时可以离。”
“你说什么?”张丽芬眯着眼看着儿子。
罗国强挺直了腰背说:“宁宁肯定想回粤城,现在是新时代了,不兴包办婚姻。她不想跟我见一面就结婚吧?既然我们想帮她,那就简单,结婚再离婚。”
看来他们母子俩意见也不一致。
“汪汪……”屋外守着羊圈的黑狗叫得很凶。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岳宁听见他们村福根书记的声音:“就在这儿,岳宁就住这儿。”
听到自己的名字,岳宁走过去开门,门口福根书记带着几个人站在那儿。
岳宁想起前天县里来人找她谈话,这是有下文了?她一个牧羊女,平时老老实实放羊,他们不是集体脱帽了吗?还会有什么事?
等等,这人是谁?这人的气质不像是上头派来调查的人。
岳宁看见福根书记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营养不好,个头不高,一米七零出头的福根书记在男人中就算高个子了,而这个男子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仅仅是个头,他的打扮和气质,都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能有的,倒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港台明星。,p^f′x·s¨s¨..c*o¨m?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在猜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出来,声音颤抖地说:“宁宁?”
岳宁回过头看向爸爸的照片,再看看眼前的人,岳宁的心怦怦怦地跳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人不是爸爸,是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宁宁。”岳宝华又喊了一声,他看着自己的孙女,这孩子个子比他还高些,五官既有老婆的眉眼,也像他们父子。不过她的头发枯黄,明明是十八岁的少女,脸颊却没多少肉,身上穿着一件二三十年前港城人才会穿的土布斜襟衫,肩上、衣角都打着补丁,下面的裤子短了,露出了脚踝,脚上的布鞋,鞋头破了个洞,露出了脚趾。
孩子愣在那里,眼神有些茫然。看到这些,岳宝华眼泪涌了上来,哽咽着说:“宁宁,我是你爷爷……”
是爷爷,一眼就能确认的爷爷。只是别说她从未见过爷爷,就是爸爸说起爷爷的时候,因为分别太久,也很难描述爷爷具体是什么样的人。
岳宁提醒自己,不要因为眼前的人长得像爸爸就贸然亲近,她声音平淡地说:“爷爷?”
听到孙女叫自己,岳宝华根本没去琢磨她的语气,眼泪落了下来,嘴角却带着笑:“宁宁……”
一个跟爸爸很像的人对着她哭,岳宁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说:“我不是好好的吗?”
“对啊!华叔,宁宁挺好的。”张丽芬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岳宝华听见声音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聚焦,看到是师侄的老婆和大儿子。他们怎么在这儿?
上次他回粤城,跟师侄一家子见面,祭拜了师兄。接触下来,发现师侄还行,可他那个老婆嘴巴甜,却没什么实际行动。
当时他刚知道儿子死了,孙女在西北,心急如焚。她却几次三番暗示自己,让自己把她的儿子带到港城。那时他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不会是自己没答应他们,所以他们俩来找宁宁,想让宁宁帮国强说话,让自己带国强去港城吧?这心思也太急切了,吃相也太难看了。
岳宝华擦了擦眼泪,看着孙女,哪儿挺好的?这孩子明显吃了大苦。
“别站外边了,进屋去吧!”一位戴眼镜的同志说道。
“爷爷,进屋吧!”
岳宁喊了一声,岳宝华回过神来,跟着孙女进屋。
“当心碰着头。”福根书记提醒那个高个子年轻人。
“谢谢!”
岳宁再次注意到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