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李恪开始将目光放在万年县的街道卫生上,五谷轮回厕与百废归流所的计划彻底落实。·k+u!a.i·k·a.n!x!s¢w?.¨c,o·m¢
每条主要的街口都建立了造型相当实用的五谷轮回厕,青砖砌成,水泥抹面,虽然谈不上美观,但干净整洁,门口还挂着木牌,区分男女入口。
李恪颁布了万年县公共卫生管理条例:
“严禁随地大小便,违者担任净街使,负责清扫指定街道!出于人道主义,县衙包净街使一日两餐,再给一文工钱!”
“举报有奖!举报随地大小便者,核实后赏十文钱!抓住现行,赏二十文钱!”
“净街使不可卸任,除非抓住下一个随地大小便者,否则只能等县衙特赦!”
起初,百姓们看着这新鲜玩意儿还指指点点,觉得小县太爷小题大做,可没过几天,效果就出来了。
朱大富是万年县里鼎鼎有名的粮商,此刻正穿着不太合身的蓝宝色绸缎圆领袍,吭哧吭哧地跟一把快散架的大扫帚较劲。
他的右臂上,有着一个簇新的、红得刺眼的袖套,上面用墨汁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
净街使!
显然,这位富商便是不信邪,习惯在墙角就地解决的,被眼尖的街坊发现后,立刻通知巡街武侯,当场抓获。
此刻,他的一张胖脸涨成了酱紫色,豆大的汗珠一路向下滚进衣领。
几个半大孩子远远围着,拍着手,脆生生地唱着新编的童谣。
“朱大肚,扫屎路!宝蓝袍,裹肥肉!扫不净,不许走!”
朱大富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烧得他眼前发黑。
他猛地将扫帚往地上一顿,叉着腰,刚要破口大骂,一个穿着半旧青布短衫、流里流气的年轻汉子挑着个空粪桶,晃晃悠悠从他面前走过。
“哟!朱掌柜,早啊!”
那汉子咧开一嘴黄牙,笑容里全是幸灾乐祸,“您老这身行头,啧啧,精神!比您家粮铺那招牌还亮眼呐!日头还没上来就为咱万年县添光加彩啦?”
朱大富认得他,是西市有名的泼皮二狗子。
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他胖手哆嗦着指向二狗子:“你...你这...”
二狗子浑不在意,反而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市侩的亲热:“您看您,小县太爷下了新规,您怎么就不当一回事呢?这下好了,戴着这玩意儿扫大街。~d.u_o′x^i~a?o?s+h_u`o·.′c^o~m¨您这家大业大的,也犯不着为了那一文钱遭这罪不是?”
他嫌弃地用指甲刮了刮朱大富胳膊上那红得刺眼的袖套。
还别说,新规下发的当日,还真有地痞流氓冲着那工钱和赏钱去上演随地大小便的戏码。
结果,被人当街指指点点后,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偏偏还无法解脱,谁敢不按规矩行事,巡街武侯逮住就是一顿毒打,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地扫街。
不过,夜香夫们却实实在在享受到了一波红利,工钱提升了不少,还有额外的赏钱,自发的成了监督员,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还有一些比较空闲的妇人,眼睛狠,嘴巴毒,从万年县衙领了不少赏钱。
朱大富就是被大嗓门王婶抓了个现行,一嗓子喊来了巡街武侯,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朱大富气得浑身肥肉乱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也是没有留意,习惯性的找了个墙角就尿了,扫了两天都没抓住一个顶替自己的人,再这样下去,买卖做不了,万年县也待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街角拐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朱记粮铺的老主顾,城北绸缎庄的刘掌柜。
朱大富眼睛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赶紧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拖着扫帚就想迎上去:“刘老哥!刘老哥!您看这...”
话音还未落下,那刘掌柜远远瞥见朱大富,尤其是他胳膊上那抹扎眼的红,脸色登时一变,活像白日里见了鬼。
他猛地一个急转身,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竟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臭的鸡肠小巷,连句客套话都省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万年县新规,一茬一茬的人扫街后,谁敢不遵守?
现在看到扫街的熟人,最好是有多远躲多远,省得抹不开面子拒绝,把自己陷进去。
谁不知道,现在随地大小便的人越来越少,一旦扫上,恐怕只能等小县太爷大发慈悲咯。`微?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