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两年以来,每逢节庆必有宴席,哪怕端着休沐名头,也总应酬不断。`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顾衍素喜清净,遇着贵胄相邀却又无法推脱,委实无趣。
“上元花灯,清明柳絮,端午龙舟还有腊八冬雪,”重睦将刚刚上桌的蜜枣甜粽沾了糖递给他:“分明许多可赏之物, 我也总不乐意遇着节庆便要入宫赴宴。左不过,他也不愿与我们共度佳节。”
“父皇”二字哽在喉间绕了个圈,始终没能出口。
眸间略暗,身侧之人忽地抬手抚过她发间,又夹了块羊排放入她碗中。
顾衍并不意外徽定十年封大将军与穆朽身死那场血战背后真相。
镇元帝对皇位权力之执着,远比他所表现出来得更深刻 。
否则他不会一直支持以抚北营为首的诸多兵士对渊梯作战,毕竟一旦渊梯南下成功,他的皇位极可能与蛮人易主。
可惜也正因这般行事,致使国内冗兵现象愈烈,武将声威节节攀升。
同样还是为保皇位不会旁落,他只得再次偏向主和派,打压主战派。-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在两相较量间,看似坐收渔翁之利,实则一个不慎给予渊梯可趁之机,上一世燕都覆灭之事,不过必然而已。
如今内有东宫争位,外有渊梯对峙,局势显然已经再次脱离镇元帝所料。
所以他在追封封知桓侯位那时专程寻了重睦前往养心殿诚恳相询,不过是想重新拉拢,以求边境平安。
重睦当他面前装出副谦虚听从的模样,实则背地里从顾衍到达筑特城后,便已由他联合鸷鹰团众人从赤果峰矿场运送无数铁器入境,暗自打造兵刃利器,为夺储所备。
说来还得感谢长孙义在图鹿城中所赠高洛峰地图,重睦方才想起朝中数人都有在浮禺山开采私矿,遍布山中诸多峰峦,想必筑特城诸多矿场必然不乏藏在暗处之运输密道。
派出鸷鹰团数人查探整整两月,终于将废弃多年的一条积石密道重新打通,用以传送与存放铁器。
“再等等。”
不论何时,顾衍总能坦然面对她的彷徨无助,重新给她力量:“到时下官自会陪伴公主左右,遍赏上元花灯,清明柳絮,端午龙舟,与腊八冬雪。\卡_卡/暁~税/徃? ?首~发,”
挑起羊排的筷著微微一怔,笑意终是从唇边倾泻而出,一扫所有低落:“顾卿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好。”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明明听在耳中,却总在心底泛起阵阵余热:“下官记得公主提过,最喜欢上元节。”
她咬下半口羊肉,如实相告:“因为小时候每逢上元,舅舅会带我出宫。表哥牵着知榆,穆大哥带着我。”
悄悄扬起半边眼睑瞄向顾衍,不成想会被他逮个正着,重睦只得硬着头皮,挺直脊背,朗声为自己壮胆:“咳,本宫确对穆大哥有过男女之情。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为此别扭了很多年,也叫顾卿误会许久。咳,本宫正式向顾卿道歉。”
顾衍抱臂与她相视,头回见着有人赔不是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不由失笑:“阿睦,他只留下八年回忆。”或许过去介意,但时至今日,他早已想通:“而我给的是一辈子。”
“顾衍!”
被踩中尾巴的某人瞬间炸毛,重睦扔开筷著捂住涨得通红脸颊,与他怒气冲冲道:“好好吃饭!你这么会说话不如去考状元算了!”
顾衍垂首,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承蒙皇恩,早已考过。”
重睦皱起鼻尖,挣脱开他的禁锢,这会儿连带着脖颈都泛起血色:“反,反正说不过你。”
他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间拍拍后脑:“下官知错,以后再不开口。”
而她摇头嘟囔:“不听不听,王八念 经。”
顾衍被逗得再次放声大笑,抬起可怜兮兮的某人下巴望道:“阿睦可是害羞?”
重睦不愿承认害羞,侧首避开他目光,倏地难掩委屈:“顾卿熟练至此,谁知有没有给旁人听过。”
她的模样认真,倒叫顾衍愕然:“你可见我除前龙岩侯夫人与十二公主外,还同旁的女子有交集。”
好像,确实没有。
可还是觉着不放心:“那我又不知顾卿在家乡如何处事。”
提及家乡,重睦忽然一歪头:“还有,顾卿的周朝官话总是标准也地道,唯有唤我名字时,永远带着吴越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