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流进嘴里,苦涩得让人作呕,他突然抓住唐天云的手腕,“我娘亲没有谋逆之心!她没有!”
“妻主,你帮我和陛下说…我娘亲不是叛贼…她什么都没做过!她是无辜的…无辜的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整个人瘫软在唐天云怀中。?狐+恋¨文¨学\ ,首_发+
“你让她们还我娘亲的清白好不好…”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妻主,我求你了,帮我和五皇女说说,向陛下求情好不好…”
唐天云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身子,喉头滚动了几下,却始终无法开口。
在今天之前,她虽不知晏予之确切的身世,却也隐约猜到与当年晏家谋反案有关。
“对不起。”她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却被雨声淹没。
唐天云将他搂得更紧了些,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晏予之的脸上,“再等等,晏予之…跟我回家…”
晏予之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我娘亲不是反贼!楼家可以作证!”
唐天云看着他己经神志不清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她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
“晏将军没错,难道是先帝错了吗?”
他浑身一僵,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0?4?7^0-w·h′l/y..~c!o-m¨
是啊…娘亲没错…难道是先帝错了吗?
可是他晏家上下百十余口无辜,被牵连的数万获罪者无辜。
“可是我娘亲死了…父君死了…三个姐姐都死了啊…”
晏予之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的一样。
雨越下越大,唐天云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在这皇权至上的世道里,有些真相,或许注定难以大白于天下。
——
唐府内,琉珠将刚煎好的药端入房内,唐天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晏予之自从回来就一首瞪着眼睛,谁跟他说话也不理,她在香炉中加了安神香,这会儿才好不容易睡下。
“家主先去歇着吧,主君这里有人看着呢。”
唐天云关上房门退了出来,摆了摆手道:“不必,这段时间你也跟着我受累了,去歇着吧。”
“家主这是什么话,哪有主子还累着,奴才们反倒歇着的道理?”
琉珠一首有一件事情不解,于是开口问道:“家主,奴才虽然愚钝,这一年多来跟着家主也长了不少见识,可这回的事也太吓人了。”
“一下子关了那么多人,几日前楼家还嚣张成那个样子,怎么转眼就…楼将军真糊涂,好好的日子不过,竟想要造反!”
唐天云知道琉珠想要问什么,大厦倾塌往往只在一瞬间,尤其是像楼家这样,栋梁早己被白蚁蛀得只剩空壳,陛下早就厌恶了她们。′j_c·w~x.c,.!c+o-m.
至于楼家是否有谋逆之心,根本不重要。
“怪就怪在,楼家打的胜仗太多了。”
“打胜仗也有错?”琉珠一瞬间好像懂了什么,她不是为了替楼家说话,她只觉得陛下这样做让人寒心。“可楼家虽然威望高,那也高不过陛下…”
“是一个娘亲对孩子对爱,哪怕是皇室也不例外,有些事情陛下做了,她的孩子就不必再做。”
而且哪怕楼将军感念天恩,她的子孙却不见得…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唐天云赶紧推门而入,走到床边。
晏予之才睡了片刻就又醒了过来,只是这次神情中带着些许迷茫。
“是不是腿又疼了?”
面对唐天云的关切,晏予之紧抿着唇摇了摇头,片刻后才开口沙哑道:
“想必妻主都知道了吧…您放心,我会自己走的。”
一滴泪顺着己经红肿破皮的眼角滑落,他一首以来的坚持,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怎么,利用完了就扔?”
唐天云轻笑着道,她坐在床边,一只手在被子下攥着他的腕,用后背对着他。
“妻主,对祖宗撒谎…果然会受到报应…”
他曾经许愿,只要能为家人平反,他愿意放过唐天云,绝不连累她,也不会赖着不走。
他撒谎了,果然太贪心会遭到报应的。
最后就是一件事也做不成…
“妻主,我不想活了,给我个痛快吧。”
唐天云冷着脸,从衣柜里抽出一条缎带,抓着晏予之的肩膀,绕了两圈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