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秋的雨来得突然,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又带着初冬的寒凉。+r?c,y,x*s~w..~c^o*m_
晏予之在睡梦中不安地蹙起眉头,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一日。
八岁的他躲在母亲身后,看着那群粗暴的官兵破门而入。瓷器碎了一地,就连父君最爱的青玉笔枕也被摔得粉碎。
“不要,不要抓我母亲!”
他拼命拉着母亲的手,可是瘦小的身躯却被一把甩开,紧接着他的头也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只铁靴狠狠踩住后背。
“我跟你们走,放开我儿子。”母亲的声音依然镇定,可他能看见她藏在袖中颤抖的手。
“呵,放?”为首的将领冷笑一声,“你犯的是谋逆大罪,是要诛连九族的,今天一个也不准放跑了!”
不,他母亲不是叛臣!
不是…不是…
“呼!”
晏予之猛地睁开眼,他大口的喘气,额头上冒出一片冷汗,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他木讷地抹去,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黏腻地让人心烦。
他掀开被子起身,用冰水洗了一把脸,就在这时梓如听见声音走了进来。§幻?想?姬÷ =首&发?
“主君!”梓如惊呼一声,快步上前递上毛巾,“这水放了一整夜,冷得刺骨,您要用热水怎么不唤我一声?我这就去厨房重新烧一壶来。”
晏予之缓缓摇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盆边缘。
窗外雨声渐歇,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他整个人都透着几分憔悴。
梓如看在眼里,心疼得紧。他太了解自家主君,每逢雷雨夜,主君必定会被梦魇惊醒,整宿不得安眠。
“主君,外头的雨己经停了,天色尚早,您要不要再歇息片刻?”梓如轻声劝道,一边将床榻上的锦被重新铺好。
“不必了。”晏予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透着疲惫,“迟则生变,天快亮了,你去安排车马,送宝余公子回府。”
“是,我这就去安排。”
然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派去传话的小厮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不好了!唐、唐公子不见了!”
“什么?”梓如脸色骤变,指着他们恼怒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他昨日明明特意嘱咐过,要严加看管唐宝余,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就把人给看丢了?
几个负责看守的下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为首的管事支支吾吾道:“昨夜的雨实在太大,院里的花草都娇贵得很,我们忙着挽救花草,一时疏忽…”
“糊涂!”梓如气得首跺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人!”
随后又跑回到晏予之身边,有些无措道,“主君,现在该怎么办啊…”
晏予之的心也提了起来,不知为何,自从昨日见了唐宝余,他就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啊!”
就在这时,离这不远的西院方向传来一声惊呼。
晏予之与梓如对视一眼,立即带着一众家仆朝那声源处赶去。
穿过几道回廊,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厮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
“死…死人了!井里…井里有死人!”小厮语无伦次地喊着,颤抖的手指死死指向院中那口井。
梓如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嘴,另一只手己经挡在晏予之身前:“主君当心!”
晏予之却轻轻拨开他的手,神色淡淡。
他缓步走向前去,当目光落在那井中时,猛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透过晨光望向那井中,隐约可见一具人形。
“快!把人捞上来!”晏予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心己经凉了半截。
家仆们手忙脚乱地找来绳子,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将那具湿淋淋的尸体打捞上来。
当看清死者面容的那一刻,晏予之不安地将手攥在胸口。
唐宝余原本俊秀的脸庞呈现出可怕的灰白色,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
他的衣衫凌乱不堪,裸露的手臂上布满狰狞的淤青。
一个胆大的家仆颤抖着伸手探向唐宝余的鼻息,随即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惊恐地摇头:“没…没气了…”
“主君,这可怎么办啊…”
梓如连连后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