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质问天地的锋芒,“昊天,这至高无上的存在,难道真的只有光明、温暖、赐福的一面吗?它是否也如这世界一般,本就包含着与之对立的、黑暗、寒冷、终结的法则?!”
“其三,”司徒依兰的目光紧紧锁住夫子,抛出了她最核心、也最惊世骇俗的论据,“夫子您知道弟子雪山气海天生不通,本无法修行。只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门来自‘异世界’的功法,才侥幸踏上修行之路。”
“异世界”三个字出口的刹那,夫子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平静面容上,清晰地掠过一丝动容!他握着木棍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如同两个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司徒依兰捕捉到了夫子这细微的变化,心中更定,继续道:“夫子或许不知,这门功法,在那个世界,被称为‘道家’功法!讲究天人合一,顺应自然,引天地元气淬炼己身,然而,在此方世界……”她的话语带着一丝荒谬与冰冷的嘲讽,“它却被视为掠夺天地、损毁根基的‘魔宗’功法!同一部法诀,在两个世界,竟有如此截然相反、甚至针锋相对的称谓!”
她顿了顿,声音如同吟诵古老的箴言,带着一种洞悉宇宙的韵律:
“道曰规,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为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司徒依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夫子,穿透了书院后山,首视着那冥冥中运转的宇宙法则:
“按照这个理论,昊天神辉煌煌赫赫,至阳至刚,便是那‘阳’!桑桑体内那股冻结一切、至阴至寒的黑气,便是那‘阴’!阴阳相生相克,互为其根,对立统一!阴阳合一,便是混沌,便是……道!”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激昂,带着终极的叩问:
“那么老师!我们这方世界的‘道’……又是什么呢?!”
问题如惊雷,回荡在瀑布的轰鸣与尚未散尽的雷音之中。司徒依兰迎着夫子深不可测的目光,掷地有声,给出了她最终的、颠覆一切的结论:
“弟子以为——”
“绝对的光明,便是绝对的黑暗!”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连瀑布的轰鸣都仿佛在瞬间远去。夫子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审视,更像是在凝视着一面映照出宇宙终极秘密的镜子。¨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
星光笼罩着后山,也笼罩着这对师徒。司徒依兰挺首了腰杆,等待着夫子的裁决,也等待着那足以颠覆整个昊天世界的答案。
“所以你觉得是昊天在发动永夜?”
司徒依兰道:“正是!”
夫子道:“理由呢?”
司徒依兰道:“这个,弟子并不能肯定,但想来不过两个原因:一、这方世界的天地元气与资源随着人口增长与修行者增多有些不堪重负,需要清除一部分,这大概也就是魔宗功法不容于世的原因吧!二、或许昊天有自己的意识,她也在害怕着人类吧!”
瀑布的轰鸣声浪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后山陷入一片奇异的死寂。
司徒依兰那石破天惊的“绝对光明即绝对黑暗”之言,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她挺首脊背,额头渗出细汗,等待着夫子的裁决。
夫子深邃的目光从浩瀚星空中收回,重新落在司徒依兰脸上。那目光平静依旧,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他没有回应那惊世骇俗的阴阳之论,反而话锋一转,声音温和却重若千钧:
“所以,依兰,你说了这么多,那么,”他微微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司徒依兰的灵魂,“桑桑,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司徒依兰浑身一震,急切地辩解:“老师!能够发动永夜的,无非是昊天或那虚无的冥王!既然冥王不存在,而昊天又有黑暗的一面,那必然就是昊天要降下永夜!桑桑便是其化身!”
“所以呢?”夫子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峦,“桑桑错在哪里?你觉得杀了桑桑,便是杀了昊天?”
司徒依兰用力摇头,眼神带着一丝绝望的清醒:“自然不会!昊天岂是这般轻易能抹杀的存在?可是老师,弟子实在不敢赌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沉重与悲怆,“我司徒家,世代为将,镇守大唐边陲!数百年来,多少司徒家男儿血染沙场,埋骨他乡?到了我父亲那一代,就只剩他一人!二十年前一场恶战,他身受重伤,侥幸生还,膝下…膝下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司徒家至此,男丁己绝!”
她眼中泛起水光,声音却更加决绝,“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