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都是当地方言, 在大城市里, 习惯了普通话的安染不适应, 也听不太懂。`s·h`u*w-u-k+a*n¢.`c?o?m!
她一开口,司机就知道她是外地口音,在她进入客运站前用不熟练的普通话说:
“小姑娘,叔这可不是黑车,正经载客,有证的。你坐大客车还得等,我这不一样,上车就走,还比大客车便宜一块钱,方便又划算。”
小面包有小面包的好处,车窗开着,没大客车那么晕。
车子停在星月桥一端,安染付钱下车。
面包车里面的空间不够,她的行李箱被司机放在了车尾的后备箱。地儿不大,塞不下大号的箱子,司机熟练地从两边抽出麻绳,将合不紧的尾盖绑好。
收完钱,利索地过来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
服务很周道。
这一点小小的惊喜,让安染烦闷焦虑的心情好转了些。
握着拉箱杆,目送面包车走远,安染愣在了原地。
她家,好像在桥的另一端。
清河村依山傍水,四面环山,中间是一座大水库。·优′品?小~税,徃* ′已-发/布¢罪~欣!璋-结*水流四通八达,养着河上河下的千家万户。
星月桥是一处交通枢纽,是以这里也算得上“繁华”。开了很多日用百货店,买一些生活用品,却也仅此而已。
她的父亲,便是从这里发家,攒了钱去外面闯荡。几年时间,还真让他闯出点名堂,在她两岁那年,接她去了大城市。在她22岁这年,又送她回了这里。
安染庆幸,自己今天穿了平底凉鞋。
年久失修的老桥,桥面损毁严重,坑坑洼洼。她小心地避开,往最边上去。
身后忽然传来响亮又聒噪的发动机运行的噪音,由远及近,从她身边擦过,掀起一阵风。
天干物燥,这一带常有运沙运土车经过。
桥面落满了黄色的沙土,被这股风一吹,尘土飞扬。
安染捂着嘴,被吸入鼻的砂砾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眼里沁出了泪水,薄薄的一层。
“乾哥!快看!小仙女被你欺负哭了!”蓝色三轮车边上,李成林抓着靠背,回头望着那抹越来越远的身影。\n\i,y/u_e?d`u`.?c′o¨m`
高挑纤细的美女,一头飘逸的其肩短发打理得非常顺滑,就像电视上的广告照进现实。不像他们这些人,大夏天的跑来跑去,头发天天热得冒油,再大的风也飘不起来。
他只粗略扫了眼,美女穿着材质轻薄却完全不透的碎花套装,脚上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米色坡跟凉鞋。
令他印象最深的,是女子通身雪白,白到发光发亮的皮肤。
随着距离的拉远,一切都变得模糊。
可她仍是风景中,最惹眼的那一抹纯白。
金乾瞥了眼后视镜,很快收回目光,轻啧了声:
“别赖哥,哥不背锅。”
“她真好看,像个小公主。我要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做梦都能笑醒。”李成林恋恋不舍地坐直,忍不住夸。他已经21岁了,不念书的人,在这个年纪,是重点催亲对象。他相过好几女孩,有看不上他的,也有他看不上的,就是没有能看对眼的。
车停了,金乾转动钥匙,熄火,瞥他:
“去吧,去那跟她一块哭。”
金乾长得高,冷白皮,学生时代书卷气重。可自从离开学校,那股子书生气便被生活的气息冲淡。
穿着灰色短袖,脸依旧很白,胳膊偏黄。
他随手扛起一袋五十斤的大米,短袖上扬,露出藏在里面色差极为明显的白色臂膀。
李成林也跳下车,确实回头看了眼,不过,刚才在这端的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已经看不见那边。
叹了口气,他从车厢里,拿出他妈交代的米面和油:“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啊,我娶不到,我还不能想想啊。笑话我,你不也娶不到。”
卸完边上的大米,金乾扛起一袋新鲜大白菜,一听,乐了,笑出牙床:
“要什么小公主啊,娶回来还得伺候着,哥可没这么蠢。”
李成林拿好了东西,准备回家,今天不用再蹭乾哥的车了,意味着可以不用迁就他,走之前飞快的刺了句: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金乾也不生气,放下大白菜的时候,想的是——葡萄剥了皮吃,其实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