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炸响,“又他妈的在牢里开茅房了?!找死是不是?!”
他身后几个狱卒也脸色发青,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都给老子滚出来!!”
王铁咆哮着,一脚踹在最近的牢栏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拿上桶和扫帚!把你们这猪窝给老子刷干净!里里外外!一根草梗都不能留!”
王铁恶狠狠地扫视着被惊醒、一脸惶恐的囚犯们,目光尤其在应明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极度的厌恶。
“都给老子听好了!刑部侍郎大人近日要亲查天牢积年旧案!要是因为你们这身骚臭,让老子在侍郎大人面前丢了脸面...”
王铁狞笑着,拇指在腰刀刀柄上重重一划,“老子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扒皮抽筋!听清楚没有?!”
囚犯们噤若寒蝉,哆嗦着爬起来。
应明也被一个狱卒粗暴地拽了出来。
他身上的味道最为“醇厚”,那狱卒捏着鼻子,像拎垃圾一样把他丢到水桶和竹扫帚旁,嫌弃地退开老远。
久违的阳光刺痛了应明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眯了眯。
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哗啦——!
一桶冰冷的、混着冰碴的脏水毫无征兆地兜头浇下!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单薄的囚衣!
应明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个拎着空桶、一脸狞笑的高壮狱卒。
“看什么看?!臭烘烘的粪坑老鼠!”
那高壮狱卒张彪被应明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恼羞成怒,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在应明小腹上!
砰!
应明闷哼一声,被踹得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倒下,只是捂着肚子,低着头,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张彪见他居然没倒,更是火冒三丈,刚要再上前,王铁那阴冷的声音响起:
“行了,张彪!跟个囚犯置什么气?赶紧干活!侍郎大人下午就到!”
张彪悻悻地收住脚,冲着应明啐了一口:“晦气东西!还不赶紧滚进去把你那狗窝舔干净!再磨蹭老子抽死你!”
说罢,骂骂咧咧地走到王铁旁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劣酒灌了一口,目光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应明。
应明默默捡起水桶和竹扫,转身走进了自己那间气味“浓郁”的牢房。
应明动作麻利,神情专注,仿佛不是在打扫污秽的囚笼,而是在清理什么神圣的殿堂。
每一个角落,每一根草梗,都被他清理得一丝不苟,连地面都用水反复冲刷,露出原本青黑的石色。
“呵,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王铁远远看着,灌了口酒,嗤笑道,“都到这步田地了,还穷讲究。”
应明充耳不闻,只是埋头苦干。
趁着更换新稻草的机会,他极其隐蔽地将怀中那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药草包,塞进了墙角一块松动的石板下。
整整一个上午,应明都在重复着打水、冲洗、打扫的动作。
汗水混着残留的污水浸透了囚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洗髓伐毛后略显精悍的轮廓。
终于,牢房焕然一新,连那股霸道的恶臭也被冲刷得淡了许多。
看着其他犯人还在忙碌,应明目光瞄向了那辆装清水的大木桶车。
随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在张彪等人愕然的目光中,提起一桶冰冷刺骨的清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
哗——!
水流冲刷着他沾满污迹的脸庞和身体。
应明用力搓洗着脸颊、脖颈、手臂,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张彪刚想呵斥,却被王铁抬手制止了。
王铁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在冰冷水流中清洗自己的少年。
洗干净后的脸庞,虽然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却难掩那份清俊的底子。
尤其那双眼睛,洗去污垢后,清澈明亮,深处却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和冰冷。
“小子,”王铁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想借侍郎大人查案的机会,喊冤翻案?”
应明动作一顿,拧干湿透的囚衣下摆,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应明不动声色抬起头,看向王铁,眼神平静无波:“大人多虑了。左定不过十年牢狱,翻不翻案,于我并无区别。”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在阳光下溅开微小的虹彩。
“打扫牢房,清洗身体,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