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人不应该都清干净了么?他还在那里乱晃做什么?”薛望低声斥责两句,就要让小黄门把裴稹叫下来。/k?a*n^s`h-u_y.e~.¢c*o?m_
有人弱弱地说:“他昨日好像同我说过……今日有雨,而且天坛地方不够,恐怕要改一改流程。”
“他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不如把他叫过来问问,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反正事已至此……”
反正事已至此,就当垂死挣扎一下,到时候也好有个交待,裴稹是陛下的人,陛下总不好苛责于他。
众人一阵沉默,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不一会儿就叫来了裴稹,他对众人探询的目光并不好奇,看来早就预料到了大家会找他帮忙。
裴稹前世浸淫官场二十多年,做了十年摄政王,怎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不过是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等着他们上门来求罢了。
“不如令小黄门着各色官袍,立于空地之上,将各处划分出一条界限,应该就不会站错位置了。·y_u+e\d!u`y.e..+c?o.m/”
本朝文官着鹤纹袍,武官着兽纹袍,本有黄、绛、皂、青、白五色划分,但朝廷没有明文规定必须要穿对应颜色的官服。至于贡黄文绫袍,那是一品大臣才有资格穿的,紫袍是皇室子弟专属,玄色龙纹袍更是只有陛下和太子才能穿着的。相比之下,绛色稍微体面一点,所以不论官职大小,大家都爱穿绛色的,远远望去,看不着衣服上的纹饰,根本猜不到大臣们的品阶。
“这样的话,位置就更不够了吧?”
“七品之后,不上山,就在台阶两侧跪拜。”反正台阶修得又长又宽,站个把人不是问题。
裴稹这主意,虽然粗疏些,却是实打实的解决了问题,现在还有半个时辰,消息传下去,时间也够了。他们一群人读礼记读迂了,竟然都没想到这个办法。
薛望怔怔地看着裴稹,他出了主意之后就低调地站在人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神色冷淡镇静,丝毫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隐隐透着人上人的威势,叫他不由自主地敬佩起来。
“敏中,按理说你未弱冠,如何会有字?”薛望开口,却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裴稹似是有些惊讶,抬起头来,嘴角漾起一个浅笑,道:“下官生父早逝,家母盼我早日顶门立户,便先取了字。~求′书¨帮- ′冕+肺\悦^渎.”
自然是因为被叫了三十年“裴敏中”,再改也不适应了,今生走的路凶险,万一中道崩殂,这个名字还能跟着进陵墓。
不过他这话一出,倒让底下的人动了心思,原来裴稹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出现在京都之时太过神秘,自己又从未对外说过家事,大家就默认他家世不显,父母双亡,原来竟别有隐情。
说不定裴家也是遁世的大家族,不然哪里培养得出这样丰神俊逸、博学多才的人物,更何况他师从周清源,要知道,周清源收徒极为严苛,总共就收了三个徒弟,裴稹作为其中之一,来历定然不凡。这样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英才,又受陛下恩宠,若是能拉拢到自己身边,有朝一日飞黄腾达,真是一本万利了。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裴稹,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家的子侄辈,寻思着家里哪一个女儿可以嫁给他,将他笼络过来。
裴稹这厢受着众人的灼灼目光,王恪那边可就麻烦了。
“李大监是说,娘娘的凤钗不见了?”饶是王恪脾气好,这时也忍不住带了些怒气,皇后的礼服是内务府做好后,礼部派人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封箱送进宫的,也让李莲英当场检查过,这个时候跟他说凤钗不见了,难道要怪他们礼部?
“这凤钗不见了,娘娘还如何主持祭天大典?王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王恪也不能发作,只能尽量帮着出主意:“或许可以用娘娘平日里戴的凤钗先顶上。”
“可娘娘一向简朴,平素只戴六凤钗,没有备用的九凤钗啊!”
王恪额角滴下一滴汗水,阴冷潮湿的天气里却觉得烦躁不安,关于女人的首饰,他哪里知道这许多,但依照礼制,皇后是要戴九凤钗的,更何况今天还多了个七凤钗的德妃。平日皇后戴六凤钗,她不敢戴七凤钗,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要是戴着六凤钗与德妃一起出去,皇后的脸面往哪里摆?
“要不然,后宫妃嫔不戴凤钗,你看可行吗?”
“自然不行。”王恪断然拒绝,两人走过回廊,眼看着皇后暂时歇息的行宫偏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