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没彻底落败,你何苦灰心丧气?”
“没落败?当初你信誓旦旦,说那毒|药可让三哥儿乖乖跳入广池溺毙,后来呢?他只睡了两三日,照样去参加秋园讲学,还大出风头,此后提出的新政,扫落一大批由我赵家举荐的官员!”
青袍男子面带愧色:“这事儿你都说了快四年……我不早就跟你明言了?他只喝了一小口!身边又有李太医在……”
“那街头的刺杀呢?我已暗中调离巡防卫队,你手底下的人不照样失手?别跟我提霍家兄弟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之类的鬼话!
“还有,派去桓城防火烧军粮的事也黄了!一个不漏,全被那姓谢的糟老头子给逮了!不论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毒·药、幻药、催·情·药,哪一回凑效了?”
丽容女子全身发抖,水眸迸射恨意,似欲将堆积数载的怨怼释放。/齐\盛.暁*税·枉? ¨嶵*新·漳_结-哽*新?哙·
青袍男子无奈一笑:“对付儿媳妇那回,不挺有效么?至少扬儿现在快活得很!”
“这些年,你为他做的事,大概就只有这一件能成吧?”语气中全是挑衅。*k?u?x*i-n?g~y!y¨.·c\o+m^
“我……”青袍男子隐忍怒气,“我在你眼里如此不堪?我为保全你们母子二人,甘愿退回东海之滨,忍辱负重二十余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跟我提苦劳?我本不赞成铤而走险去夺位,是你一直煽动我爹!现在呢?我一家落得个削减软禁的下场!我与我儿分隔数千里,终年不得见!你倒好,依然是一方霸主,大权在握,分毫未损……”
二人争执间颇为愤怒,嗓门比正常说话稍大,兼之恰巧顺风,被躲在三丈外的孙一平听了八|九成。
孙一平虽无法凭借容貌辨认二人身份,但这番对话清晰明白告诉他,这女子,正正是在虚明庵修行的赵太妃,而偷偷上山与之私会的,极有可能便是滨州之主、摄政王安王!
先帝的妃子,与先帝幼弟秽乱宫廷,混淆皇家血脉,甚至还打算谋逆篡位?
孙一平于机缘巧合下窃听到天大机密,整个人如坠入冰窖。.k¨a*n′s~h¨u+q+u′n?.¢c,o?m/
他非朝廷中人,但他的好哥们霍睿言却是皇帝表兄、国之栋梁,有关军政大事,他偶有耳闻。
当下,他一动不动藏身于灌木间,紧握双拳,汗流浃背。
风向微转,接下来的一段话听不大真切,由二人举动可判断,无非是安王苦劝,而赵太妃仍怒气冲冲。
僵持不下,赵太妃试图离开,安王一个箭步挡在身前,并趁势搂她入怀。
赵太妃怒而扬手打他,安王由着她软弱无力的拳头乱砸在身上,哄道:“咱们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兄长垮掉,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便能将他的一切纳入我儿手中……”
赵太妃泣道:“那是你一心为报这夺妻之恨!你可曾想过我们母子俩的感受?若非你一意孤行,又鼓动我爹……我赵氏家族何至如此?
“三哥儿生性柔弱,本非赶尽杀绝之人,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导致扬儿嚣张跋扈,才酿成大祸!”
“夺妻之恨?我恨的不单单是夺妻!”安王愤然道,“恨的是他强行把你纳入后宫,却置之不理,让你饱受欺凌!二十三年来,我唯一的念想是,他给不了的荣宠和尊重,由我来为你挣!”
赵太妃泪眼婆娑,咬着下唇,把脸埋在他颈脖间:“活了大半辈子,年华老去,如今再去争抢,有何意义?”
安王展臂紧拥着她,如天下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你甘心扬儿就此顶着郡王的头衔,提心吊胆在北海窝囊一辈子?”
赵太妃呜咽道:“不甘心又如何?你我……哪里还有能力,去和三哥儿对抗?他品性不坏,我瞧他待四哥儿、六哥儿倒是真心的,并无残害手足之念……
“扬儿现在对你我之事半点也不知情,说不准愿意安守本分。有饶家一族护着,三哥儿不会待他怎样……
“你若心里还有我……不如,不如我假死,换个身份,随你去滨州……咱俩平平淡淡过完下半辈子……”
“慕槿,”安王苦笑道,“当初扬儿被贬,你尚有斗志,而今是因你爹的事一撅不振?还是持斋把素久了,清心寡欲?”
“我累了,”赵太妃泪如雨下,“真累了!扬儿娶妻生子,有显赫的丈人,只要三哥儿不下狠手,我不担心他……再说,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