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如同沉默的石雕。
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狠狠压在陆九章的心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巫祭老妪那不加掩饰的审视、忌惮、以及一丝...深沉的怨恨?是对守灯人的?还是对他们带来的麻烦?
“守...灯...的...叛徒...”巫祭老妪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恨意,“用...命...换...你们...进来...”
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陆九章背上的秦墨,针尖般的瞳孔中幽光闪烁:
“这...女娃...”
“星...引...之...体...却...引...恶龙...噬魂...”
“身...缠...邪傩...血诅...引...灾祸...”
“灵...台...枯...竭...魂...魄...将...散...”
她每说一句,洞窟内的寒意便加重一分!如同在宣读着秦墨的死刑判决书!三重灭顶之灾,被她冰冷地、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
最后,她的骨杖重重一顿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双幽冷的针尖瞳孔死死盯住陆九章,发出了最终的、冰冷的质问:
“为...何...护...她...?”
“为...何...值...得...守灯...燃...命...?”
“为...何...值...得...吾族...冒...灭...族...之...险...?!”
三个“为何”,如同三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向陆九章!首指他守护信念的核心!更是在拷问秦墨存在的价值!在这位冷酷的遗族巫祭眼中,秦墨似乎只是一个带来灾祸、濒临死亡、不值得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累赘”!
沉重的压力让陆九章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感觉到背上秦墨微弱的呼吸,能“看”到她识海深处那三道蛰伏却随时可能爆发的枷锁——祖龙意志的吞噬深渊、血傩诅咒的怨毒烙印、星力枯竭的灵魂裂痕。巫祭的话虽然冷酷,却点破了残酷的现实。
然而,守灯人燃尽生命前的嘱托、烟锅爷断烟锅的决绝、沉渊心核最后输送的生命本源、以及他自己在归葬之地面对永恒死寂时发出的守护誓言...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抬起头,迎着巫祭老妪那冰冷审视的目光,眼中没有退缩,只有一片沉凝如铁的坚定。他没有立刻回答那三个“为何”,而是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背上依旧昏迷的秦墨解下,动作轻柔地横抱在怀中,如同抱着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抱着秦墨,一步一步,走向那散发着温暖生命精气的淡金色血池边缘。在距离池边三步之处停下。
他低头,看着秦墨苍白却恬静的睡颜,看着她眉心上那点微弱的湛蓝星辉和旁边蛰伏的诅咒烙印,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回荡在死寂的洞窟中:
“守灯前辈燃命,非为她一人。”
“烟锅爷断烟,亦非为她一人。”
“护她,亦非为她一人。”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穿透了洞窟的岩壁,看向那未知的归途与沉重的未来:
“她是星引,纵引恶龙噬魂,其光曾照我于沉渊之暗!”
“她染血诅,纵引灾祸临身,其痛乃因与我同行!”
“她灵台枯竭,魂魄将散...”
陆九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守护的炽热:
“——那便由我陆九章,以幽冥为基,以归藏为刃,斩龙魂!破血诅!聚星魄!”
“纵身死道消,魂锁归墟,此誓——不渝!”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巫祭老妪,而是抱着秦墨,在遗族战士们惊愕的目光中,一步踏出,稳稳地、轻柔地——**将秦墨的身体,浸入了那散发着浓郁生命精气的淡金色血池之中**!
嗤...
池水接触到秦墨身体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声响。浓郁的淡金色生命精气如同找到了归宿,瞬间包裹住她冰冷的身体,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肌肤,滋养着她枯竭的经脉和濒临破碎的灵魂。她眉心的湛蓝星痕,在这生命精气的滋养下,光芒似乎又亮了一丝。
然而,就在这生命能量涌入的同时!
秦墨的身体猛地一颤!
眉心那蛰伏的暗红诅咒烙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毒虫,猛地再次变得灼热!粘稠的暗红血光疯狂涌动,试图抵抗生命精气的净化!烙印深处,那属于血傩使的怨毒意志仿佛被惊醒,发出无声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