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鼻端,极其轻微地嗅了嗅。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
秦墨抬起头,看向疤脸刘,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此炉,铜质尚可,形制略仿明风。然,炉耳根部接缝处,包浆浮于表面,未沁入肌理,且有细微的硝石与硫磺残留气味,正是‘酸咬火燎’做旧常用之物。”她顿了顿,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至于款识,‘大明宣德年制’六字,笔画僵硬,转折刻意,失之神韵,乃后世匠人后刻无疑。此炉,市价……不过十数银元。”
十数银元!对比五千大洋的天价索赔,这简首是天壤之别!赤裸裸地揭穿了疤脸刘的讹诈!
“你……你……”疤脸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秦墨,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对方言之凿凿,连“酸咬火燎”残留的气味都点了出来,显然是行家里手!
他身后的两个打手也傻眼了,捧着炉子的那个更是手足无措。
周三爷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眼力竟也如此毒辣,三言两语就坐实了疤脸刘的讹诈!喜的是这下终于有了转机!
“听见没?疤脸刘!”周三爷腰杆顿时硬了起来,短刀指着疤脸刘,“人家秦小姐都说了!你这破炉子就值十几个银元!还想讹老子五千大洋?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就去镇上保安队说道说道,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疤脸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怨毒的目光在陆九章、周三爷和秦墨脸上来回扫视。他知道今天这讹诈是彻底栽了!再闹下去,真惊动了保安队,他也没好果子吃!
“好!好得很!”疤脸刘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三爷,还有你这个病秧子小杂种,还有这位多管闲事的秦小姐……咱们走着瞧!”他一把夺过打手手里的破炉子,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带着两个垂头丧气的跟班,灰溜溜地挤出门去,消失在夜色里。
矮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周三爷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收起短刀,转身对着秦墨,抱了抱拳,语气真诚了许多:“多谢秦小姐仗义执言!要不是您,今天这关可不好过!”
秦墨微微欠身还礼,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老人家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罢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靠在床头、气息有些急促的陆九章,“倒是这位小哥,方才一针见血,点破炉耳破绽,眼力之毒,令人佩服。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陆九章看着眼前这位气质清冷、眼力不凡的女子,心中也有一丝波澜。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周三爷见状,连忙打圆场:“咳,秦小姐,这小子是我从江里捞上来的,脑袋受了伤,记不得事了。我们都叫他‘小九’。”
“小九?”秦墨轻声重复了一遍,清澈的目光在陆九章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伤得不轻,是内伤?”她看向周三爷,“方才听闻周三爷擅治水寒之症,不知对内伤淤积、阴寒侵体之症,可有良方?”
周三爷苦笑:“老朽也就是些土方子,治个风寒水湿还行。这小子……”他看了一眼陆九章胸前的伤处,摇摇头,“他这伤邪门得很,像是被一种极阴寒的掌力所伤,淤积不散,老朽的药酒也只能勉强压制。”
秦墨闻言,秀眉微蹙。她上前一步,对陆九章道:“小哥,冒昧了。”说着,竟伸出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搭在了陆九章的手腕脉门上。
她的手指冰凉,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精纯温和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探入陆九章的经脉。
“嗯?”秦墨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疑!她清晰地感觉到,陆九章体内有一股极其霸道阴寒的气息盘踞在胸口要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但这股阴寒之气周围,似乎又有一股更隐晦、更古老、带着不祥意味的冰凉气息在与之对抗、纠缠!这股气息的源头……似乎就在他的心口附近!
就在秦墨的气息试图更深入探查那股古老冰凉气息时——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警告意味的反震之力,猛地从陆九章心口位置传来!
秦墨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瞬间收了回来!她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凝重之色,看向陆九章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深深的疑惑!
“秦小姐?”周三爷察觉到她的异样。
“……好霸道的阴寒掌力,好古怪的……内息。”秦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小哥伤势沉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