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沉默的丈夫阳光辉。咸鱼墈书 埂芯最筷
“第三,你对我大方!家里有好物事,从来不藏私,火腿肉、咸水鸭,你分给我娘家多少?
你自家都舍不得吃!平常也不会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克扣我。
你讲,象你这样的婆婆,我到啥地方去寻?”
李桂花越说越激动,脸都微微发红,显然是真心话。
有了王氏这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做对比,张秀英听着儿媳这番掏心窝子的夸奖,脸上的阴霾彻底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洋洋自得取代。
她挺直了腰板,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里闪铄着被认可的骄傲光芒:
“哎哟,桂花你讲这些做啥,自家屋里厢人,应该的嘛!
我做婆婆,总归要讲道理,一碗水端平!苛待媳妇有啥意思?家和才能万事兴!”
她摆摆手,仿佛在谦虚,但那神态分明是“我确实就是这么好”。
“就是讲呀!姆妈你这种好婆婆,打着灯笼也难找!”
李桂花立刻捧场,婆媳二人相视而笑,刚才的沉闷气氛被一种奇异的、创建在共同“敌人”基础上的和谐所取代。?萝~拉(§?小e#说??/ |§更§新e?>最\~全#
连阳永康磕烟灰的动作,似乎都轻快了一点点。
然而,这股短暂的和谐暖流,很快就被桌上那两封拆开的信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那两张薄薄的信纸,象两块沉重的寒冰,压在每个人心头。
“唉”张秀英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重新被浓重的忧愁复盖。
她指了指五斗橱上并排放着的两封信,声音低沉下去:“这是今天下半日收到的,耀耀和梅梅的信。”
阳光明的心也随之一沉。
他拿起离自己近些的那封,信封上熟悉的娟秀字迹是二姐阳香梅的。
展开信纸,字里行间仿佛带着东北黑土地的质朴气息。
亲爱的爸爸妈妈、大哥大嫂、小弟:
见信好!不要挂念我。东北这里一切都好。
我下乡的地方叫靠山屯,名字老有气势伐?村子背靠大山,前面就是大草甸子,望出去老开阔老舒服。空气也好,吸一口,肺里都清爽!
屯子里的老乡,人特别实在,特别热情。微趣小税 冕废岳渎刚来辰光,我啥也不懂,是王大娘手柄手教我点灶坑、烧炕、认野菜。她们自家也不宽裕,但家里煮了苞米碴子粥,总归要喊我一声。
农活是有点吃力,但我年轻,吃得消!春天播麦子,夏天铲地除草,跟大部队一道劳动,说说笑笑,辰光过得也快。
我还学会了赶牛车!虽然就一小段路,但坐在牛车上看夕阳,风景老嗲的!
不要担心我力气小,队长照顾女知青,派活会轻点。
吃的方面,苞米面、高粱米是主食,我慢慢也习惯了。
我还在屋后头开了块小菜地,种了点茄子、豆角、土豆,长得蛮好。
王大娘还教我腌咸菜,等腌好了寄点回来给你们尝尝!
就是夜里蚊子特别多、特别厉害,咬得人睡不好。我跟同屋刘知青一道,用艾草熏,稍微好点。当然了,这都是一些小事,适应适应就好了。
爸妈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大哥大嫂也辛苦,壮壮肯定又长高了吧?小弟工作顺利伐?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女香梅敬上
x月x日
信纸的边角有些磨损,字迹在写到“蚊子特别多”时,略显潦草,但通篇的语调是轻快的,努力描绘着新生活的“趣”与“好”。
将那些显而易见的艰辛——繁重的农活、粗糙的饮食、恶劣的蚊虫——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甚至转化成了“学习技能”和“独特风景”。
阳光明仿佛能看到二姐在昏暗的油灯下,咬着笔头,努力把思念和可能的委屈都压下去,只把最“阳光”的一面写给家人看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文静的外表下有着惊人的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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