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胡嬷嬷重重的叹了口气,眼泪顺着皱纹滚落,声音嘶哑:“六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不是老奴不想报官,是这世道啊,报官要先挨三十大板明志,就算挨了板子也无济于事…”
“哦?此话怎讲?”
胡嬷嬷垂下头,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s·a~n,s+a^n_y+q/.-c*o*m+
关铃瞧出她的难言之隐,给了眼神安抚,“嬷嬷不用怕,如实说来便是,我可不是那胡乱嚼舌根之人。”
胡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她掀开帘子,笃定车夫听不见才小声道来,“因为案子即使递上去,转眼就会被压得无声无息,毕竟七皇子如今如日中天,这又是关家的地盘,老奴不过就是一个贱籍仆妇,能讨口饭吃养活孩子已是万幸,哪还敢惹事?”
关铃眸中闪过怜悯,指尖在袖中掐算,半晌冷笑一声:“这七皇子和关家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这世道的确如此,无权无势者,连喊冤的资格都没有。
她拍了拍胡嬷嬷的肩,“嬷嬷,你夫君犯下的罪孽,不应该由你和你的孩子来承担,如若你信我,我便可替你解了这诅咒。”
胡嬷嬷如见救星,眼中燃起了希望,“姑娘大恩!若能救我孙儿性命,老奴这条贱命,从今往后都是姑娘的!”
“嬷嬷不必如此。*比′奇′中¨文-网, !更`辛^罪.快,”
她可不要谁的命,她只要功德。
关铃从包袱里抽出黄纸朱砂,笔走龙蛇画了三道符箓,又取银针刺破胡嬷嬷中指,将血滴入朱砂搅匀。
符纸点燃时,青烟扭曲成狰狞鬼脸,吓得春花倒退两步。
“取你孙儿三根头发来。”关铃将燃尽的符灰扫入瓷碗,“今夜子时,你借口回屋取东西,把这灰撒进那口封死的井里——记住,撒灰时念‘冤有头债有主,稚子无辜莫相缠’。”
胡嬷嬷颤抖着接过瓷碗,关铃却突然按住她手腕:“嬷嬷,解了咒后,你孙儿的病三日即愈。但你要记住——”她眼底寒光乍现,“从今往后,你要听我号令。”
回别院的马车上,胡嬷嬷腰板挺得笔直,再不见半分颓唐。
关铃倚着车窗哼小曲,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从老夫人那儿顺来的羊脂玉佩。
“姑娘真能治好胡嬷嬷的孙儿?”春花小声问。
关铃眯眼笑:“那井里封着的母子三人怨气冲天,专挑仇家子嗣索命。-微¨趣.小.税?惘/ ,嶵.欣~章,劫*哽\辛\哙′我以血符为引,把诅咒转回该受的人身上——”
“毕竟有些人啊,活该断子绝孙。”
春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里充满崇拜,“姑娘厉害!”
关铃笑了一下,望着窗外的夜景,漫不经心道:“以后还有更厉害的。”
别院门口,王嬷嬷带着四个粗使丫头叉腰而立,见马车停下,立刻尖着嗓子嚷:“六姑娘好大的架子!老夫人派胡嬷嬷来是教规矩的,不是给您当跑腿的!”
关铃慢悠悠下车,团扇掩面打了个哈欠:“王嬷嬷嗓门比我们乡下打鸣的公鸡还亮,怎么,二婶又缺人唱戏了?”
王嬷嬷涨红着脸要骂,胡嬷嬷却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惊飞了树梢麻雀。
王嬷嬷捂着脸不敢置信:“你、你敢打我?!”
胡嬷嬷冷着脸亮出对牌:“二夫人有令,六姑娘的饮食起居由我亲自打理。你再敢对姑娘不敬,老奴现在就押你去祠堂领家法!”
王嬷嬷有些被震慑的后退,转而疑惑的使眼色,“胡嬷嬷你…你老糊涂了吧?”这胡嬷嬷,明明跟她都是二夫人房中的,不多欺负那六丫头,怎么反倒帮起她来了?
“我看你才是上了年纪痴呆,倒敢呵斥起主子了!”胡嬷嬷扬言狠狠瞪了一眼王嬷嬷,唬的王嬷嬷不敢多言。
关铃笑眯眯跨过门槛,突然回头:“对了王嬷嬷,您家小儿子最近赌钱输得挺惨吧?听说连媳妇的嫁妆都当了……”她在呆若木鸡的婆子眼前晃了晃玉佩,“今晚子时前送二十两银子到我屋里,否则明日全府都会知道,您偷拿二夫人的金簪填赌债。”
王嬷嬷脸彻底白了,她强装镇定的说:“六姑娘,你莫要胡言!您这是诽谤!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我是不是诽谤,嬷嬷心里不是最是清楚吗?”关铃头也没回,留下心惊胆颤的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