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于那道金色悬崖边的男人只是微微侧首,青衫随着清风烈日轻轻飘摇,袅袅若天上云烟。~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江让浅淡的声调仿佛下一瞬便会逸散,他说:“若国师当真为昨夜之事烦扰,不若将此当做一道交易,了却因果罢。”
“日后,”他弯弯唇,“若本官有求于你,还望国师...指点一二。”
言罢,江让便敛眸,微微蜷缩的、仿若抓握着什么的指骨推开那扇曾锁困二人的石门,逐渐远去了。
纳兰停云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被那人冷淡远去的举动刺伤跌倒,他自小于师尊身边长大,从未体会过世间情爱。
如今方才付出一颗心,却只得到一个遍体鳞伤的结局。
想来,本来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那春宫图卷中的世家公子与俊美郎君的结局也不过如此,只是他固执的不肯相信罢了。
纳兰停云失魂落魄的起身,他步步朝着方才与那人云雨过的小榻走去,回忆中的江让仍于他心间轻声喘.息、面目含春,可此时此刻,他却只觉难堪伤情。/k\a/y?e¨-¨g\e`.·c+o+m`
男人呼吸稍窒,好半晌,他控制不住地轻轻呼气,将冰雪初融的面颊覆于小榻上濡湿香烈的被褥之中,指骨收缩。
尚来不及继续悲忧,纳兰停云的手掌却触及被褥间一根青玉簪。
乌发素白的男人迟钝地展开修长指骨,好半晌,他恍若意识到什么一般,颤抖的指节下意识捏诀。
小榻上、地板间散落的珍珠慢慢于半空汇聚。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少了一颗。
鲛人之泪于鲛人来说,与身体发肤无甚区别,都是能与其生出感应的。
昨夜,他应当落了一百零一颗珍珠。
所以,那一颗,去了何方?
纳兰停云握着青玉簪的手骨愈发用力,对情爱懵懂的人鱼陡然回想起师尊曾传授与他的知识。*d?u/a.n_q¢i/n-g-s_i_.¨n`e¨t.
人族擅欺诈与心计,有时,对方说出的话语,或许并非出自真心。
真正要看的,是对方如何行动。
此情此景,纳兰停云还有什么不明白?
江让留下青玉簪给他,又取走他的一颗珍珠,正是人族礼仪中交换定情信物之举。
但对方缘何不说明白,却如此暗示?
纳兰停云霎时间便想到了对方最后余留下的话语,一瞬间恍然明悟。
江让此举,只怕是不希望他搅于朝堂纷争、落得污名。
太华国眼下正是动荡之际,江让又被传出是“荧惑之星”,深受帝王猜疑,只怕是举步维艰。
他若现下与对方结下姻亲,只怕会将男人彻底推入风口浪尖,坐实了‘荧惑之星’的灾言。
纳兰停云虽久居蓬莱,却深受前任国师熏陶,对于朝堂之事知晓不少,眼下被点醒过来,惊觉江让如今只怕已是被逼上了绝路。
但如今细细想来,荧惑之星虽是不祥之兆,却唯独针对帝王将星,也代表着——改朝换代、谋权篡位。
纳兰停云忽地通身一静,陡然想到了师尊遗留给他的那道谶纬。
他指节微微颤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道天命谶纬令他于恰当时机下山,协助人皇达成所愿。
可自古以来可称为人皇的帝王又有几位?
自太华繁衍生息以来,大有作为的帝王,屈指可数。
是他一叶障目,竟将那刚愎自用的商皇当做了人皇。
如此看来,只怕这位平四海、定四方的江丞相,才是他要辅佐的,太华人皇。
纳兰停云微微垂眸,得出了这般的结论,他的心口反倒潮热了几分。
他想,原来他和江让之间的缘分,竟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
江让方才离了蓬莱,再入朝堂,便能十分明显地察觉到官场上细微的变化。
前些时日,他安插的几个重要的位置的官员,全部都被调换成了商泓礼的人。
商皇确实是个颇有手段的枭雄,先前谶纬一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当日,若是被他得逞,江让自此便要委身于他。如今对方不曾得逞,却趁他不在朝时将丞相党几个要员扯下了马。
当真是狡兔三窟、物尽其用。
当然,江让与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蓬莱向来独立于世,虽说有一个太华国师的名号,却不归属于任何势力,而占星台为诸国卜卦吉凶,更是招招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