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他这副模样刺激到了对方,妄春颤抖、黏腻的双手捧着方才还在自己身下呻.吟的爱人,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疯癫.
他的嗓音仿若透过重重血肉,从心脏中挤出来了一般。¢秒?章¨节+小/说!网^ ?首`发′
“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
“江让,你都能爱上他,为什么不能爱上我?”
妄春哭得近乎窒息,一张美艳的面容都扭曲成了恐怖狰狞的模样。
心口中,源源不断感受到的、来自眼前人的厌恶几乎令他心碎。
如果他不曾感受过江让对披着宜苏的他的爱意,他或许都不会这样痛苦。
可他偏偏得到过,他感受过江让对他的温柔、感受过江让爱他的模样。
尝过蜜糖的滋味,再去吞咽毒药,又怎么会毫无所觉?
只是,妄春注定无法从江让口中得到答案了。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是全然的无法理解与嫌冷,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能问出这样自取其辱的话。/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窗外的风声渐止,拨开乌云的月光如刀刃般游移入室。
就着凄冷的月色,妄春从那双黑眸中看到了状若疯癫的、可悲的自己。
疯狂的妒忌与恨意一瞬间扎根而生,锋锐的獠牙抵在男人的颊侧,蛇妖嗓音阴戾道:“你喜欢宜苏是吗?”
“江让,你知道吗?”妄春紧紧贴在江让鼓噪的心脏处,细细地嘶哑道:“宜苏从未喜欢过你。”
“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他一直都知道山洞里强迫你的人是我,可他却还是把我带到你面前,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江让面颊一瞬间生出几分苍白,他抿着唇,忍耐再三,约莫是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妄春却并未给他说出口的机会,蛇妖一字一顿,死死盯着他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你从前的记忆全都是模糊的吧?”
“江让,从头到尾,从始至终,这鞋都只是一场梦,我和宜苏是商泓礼派来勾引你、令你犯下滔天大罪的棋子。-1¢6·k-a-n.s!h·u_.¨c¢o!m_”
妄春勉强弯唇,轻声道:“棋子,怎么会动情?”
话音渐消,头颅一瞬间刺痛无比,江让甚至觉察到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恍惚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令他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连带着视线也完全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袭来的最后一瞬,男人隐约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带着潮湿的吻,如扑朔的蝶翼般落在他的唇上。
它消散得极快,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
妄春自那晚后便再未敢去见江让。
他知道男人厌恶他、不想看见他,于是他便化作蛇形,日夜蜷缩在森冷的蛇洞中,一连半月一动也不动,仿若一具死去的腥臭蛇尸一般。
连苍蝇、蚊虫、蚁虫都会大着胆子来啃咬他的皮肤。
可便是这样,他也依旧沉默地、没出息地缩在洞中。
那狐狸精的法力不及他,被他的蛇毒控制了三日,眼下大约也要解开束缚了。
妄春不明白为什么梦境还没有结束,那日就着妒火他几乎将话挑明了,按理来说,受到这般的冲击,梦境应该很快便会结束才是。
除非......
颓丧的蛇妖面色陡然一变。
他甚至赶不及将自己灰扑扑的身体清洗干净,跌跌撞撞起身便朝着山下的村庄奔去。
日光渐落,灿红的晚霞自天边泛出血一般不详的色泽。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小贩们已然收了摊位,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泛起了炊烟。
没人任何人注意到面容苍白惊惧的妄春,仿佛他只是一阵掠过的虚影与冷风,并不存于世间。
“砰——”
打开院门。
小院依旧是初时的模样,只是因为主人不在,显出了几分寂寥的死气沉沉。
江让不在家里。
已是晚饭的时候了,男人怎么会不在家呢?
妄春双手颤抖,他哆嗦着控制不住地咬了咬舌尖,努力压下心底的冷与惧,转身便朝着市集而去。
市集中的摊贩基本都散尽了,可怪异的是,其中一个书画摊位边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妄春只隐隐听到有两个离去的男人摇头叹气道:“我还当那些纨绔公子哥终于肯放过那江秀才了.......”
“是啊,都快个把月没来找茬了,说是他们附庸风雅随着家里头去了上京,我还当他们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