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与背后振动嗡鸣的玄剑昭示着他近乎崩塌的怒火。~1/7/k^a^n¢w·e?n~x,u¨e..~c·o′m/
光芒一闪而过,玄色长剑势如破竹,只一瞬间,那几个出言不逊的无垢阁弟子便被剑气逼退几分。
他们面上仍带着余怒,眼见从树丛后走出的黑衣青年一副冷面森然,正要开口怒骂,其中一人却忽地压低了声音道:“师弟们且慢,此人修为已达金丹巅峰,他衣着不凡,恐怕不是一般的散仙.......”
几个无垢阁的弟子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眼见江让慢慢走近那淤泥中的男人,青年相貌俊朗、唇红齿白,乌发被张扬的金冠束起,漂亮的马尾在空气中游曳出尘,他微微抿着唇,半弯下身,毫不嫌弃将面目苍冷、浑身脏污的男人揽抱起来。
其中一个无垢阁弟子有些忍不住了,他嫌恶地看了眼祝妙机,对江让语气竟显出几分好言规劝道:“这位道友,你可知你帮的这位是谁?”
“他是无垢阁弃徒,此人名为祝妙机,乃是命定的天煞孤星,卜星阁阁主曾断言的妖孽。-x_i/n^r′c*y_.^c-o¨m′”
那弟子咬牙道:“我宗曾好心收留他,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引来天灾,那场天火于阁中整整烧了一月,无垢阁烧伤损失无数,甚至牺牲了数位精锐弟子。只有他!只有这个妖孽,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这样说着,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青年怀中狼狈白衣人,像是恨不得将其剥皮脱骨了才好。
江让脸色难看,他只是紧紧扣着那双无力的、冰冷的手腕。
恍然间,青年甚至觉得自己握住的是一块毫无生命的寒冰,没有生命、没有希望,只有无边的寂冷。
江让慢慢吐出一口气,他忽地抬眸,锐利的眼盯着那弟子道:“道友愿意告知,在下自是感激不尽,但在下却并不认同你所言之罪,无垢阁当年那场大火我也有所听闻,但阁主都出面澄清过了,那是天外石引来的灾祸,如何能怪至一个无辜弟子身上?”
“更何况,这几日我皆是同祝道友一道行走,不曾碰见过任何意外与灾事。`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几乎是青年话音刚落,他身畔的男人便微微动了动指尖。
他们都知道,青年的这句话是假的。
江让这几日碰到的灾祸又岂止一星半点,不过好在都是一些可以避免的小事,青年从不会将它们放在心上。
人生在世,哪会一帆风顺,总不能出了什么事都去怪旁人是灾星吧?
这就是懦夫。
那无垢阁弟子一时语塞,旁边一位年长一些的师兄站出来和气道:“道友莫气,你或许不知,世上哪有那般巧合的事情。祝妙机来的第一年,无垢阁上上下下便发生了许多灾事,这些灾祸中都有他的影子,更甚者,我们的一位师兄不过教训了他两句,不久竟瘸了一条腿,成了残废。”
“后面这场天火更是叫阁中人心惶惶,这位道友,不管如何,我还是劝你,离他远些的好。”
江让能感觉到身畔人愈发颤抖、松缓的手掌,可青年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松开手,他紧紧扣住那双手,像是要将什么力量传递给他一般。
祝妙机脸色苍白的难看,白发间的红色发带欲坠未坠,像是一道猩红的血痕。
他怔怔地看着身畔的青年,从来闷黑的眸中隐约闪过几分水光。
可也只是一瞬,便沉寂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遇到过好心人。
祝妙机皮囊好看,虽然并无灵根修行,却有着极高的阵修与驭兽天赋,他遇见过想要收留他的散修、宗门,也曾碰见过许多怜悯他的遭遇的人。
可他们最终无一例外都会抛下他。
因为比起利益来说,他带来的灾祸更加令人惧怕。
收留他的小宗门,轻则解散,重则灭门;带走他的散修天赋尽散,生不如死;怜悯他的人、对他施救的人,都会遇到不同程度的灾祸打击。
他们一开始总是会告诉他没关系的,但越是到后面,他们就会变了一副面孔,用一种看垃圾、臭虫的眼神看着他。
无垢阁的人没说错,那场天火就是冲着他来的。
是天道厌憎他,要叫他孤苦一生、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祝妙机没有二十岁以前的记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喜爱他的人会霉运缠身、欺辱他的人也不会好过,他没有灵根、没有修为,如游魂般地飘荡在这个世界近乎百年,可容颜却不会老去。
就像一个诅咒一般,他就连死,都难以真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