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保,是挪威的极光;她的童年,在一个缺爱且贫困的单亲家庭度过,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
信息的精准和恐怖,己经超越了“监控”的范畴,这更像是一种来自神明的审判,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数据代码。
高启强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在祁同伟这种人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所谓狠辣和勇猛,显得如此可笑和原始。
……
三天后,城南“迷雾画廊”。
这里是京海市小资情调最浓的地方,来往的都是些自诩品味不凡的富太太和文艺青年。
黄瑶今天心情很好。徐江刚刚送了她一只最新款的包,还承诺下个月带她去欧洲。她端着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墙上那些她看不懂的现代画作。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画廊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前。他很高,很瘦,侧脸的轮廓像雕塑一样分明,眼神专注而忧郁,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真正让黄瑶停下脚步的,是他面前的那幅画。
画上,是一片绚烂而寂静的星空,绿色的极光如同绸带般在夜空中舞动,而在极光之下,是一个孤单的小女孩,抱着膝盖,蜷缩在一栋破旧小屋的屋顶上。
那一瞬间,黄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那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深埋在心底的童年幻想。
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当看清他的脸时,黄瑶的呼吸又是一滞。
很英俊,是一种带着破碎感的、干净的英俊。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一种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它……它还没名字。”年轻人有些局促地回答,声音清澈又带着一点沙哑的磁性。
“我叫高启盛。”他主动伸出手,脸上挤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一个……快要画不下去的画画的。”
这个笑容,这句自我介绍,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踩在了祁同伟给出的“剧本”上。
黄瑶果然被勾起了全部的兴趣。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华横溢却穷困潦倒的年轻人,再看看那幅仿佛画进了自己心里的画,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母性、同情和欣赏的情绪,在她心中迅速发酵。
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天衣无缝。
当高启盛以“寻找灵感”为由,成功要到黄瑶的联系方式时,他知道,第一步己经完美达成。
而另一边,京海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里,徐江正搂着两个妖艳的模特,听着手下关于高启强的汇报。
“……强盛集团己经有三个工地停工了,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高启强把他那辆破奔驰都拿去抵押了,听说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哈哈哈哈!”徐江发出一阵狂妄至极的大笑,震得整个包厢都在嗡嗡作响。
“我就说!一个臭卖鱼的,也敢跟我斗?投那什么狗屁互联网,真他妈是个蠢货!”他狠狠灌了一口洋酒,眼中满是鄙夷和贪婪,“他以为他是谁?他就是个不自量力的暴发户!”
“传我的话,”徐江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酒液西溅,“告诉所有银行和材料商,谁敢再借钱、供料给高启强,就是跟我徐江过不去!”
他要的不是慢慢折磨,而是彻底地、公开地,将高启强踩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吞掉他的时机,到了。
……
深夜。
强盛集团那间破败的办公室里,高启强独自坐在黑暗中,烟头在指尖忽明忽暗。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张触目惊心的京海地下网络图。
屈辱、愤怒、不安、期待……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像一锅沸腾的毒药。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小盛。
内容只有三个字:“鱼己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