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处只剩下扭曲的金属和断裂的管线，双腿早已不知所踪

枢慈的上半身，如同一个被暴力拆解的残破玩偶，无力地瘫倒在冰面上，仅存的右臂下意识地还搭在倒在她身上的苏烬鸾的肩头。她的头部微微抬起，清澈的瞳孔中，数据流疯狂闪烁、紊乱，最终定格在“严重损毁”的红色警告界面上

她没有失去意识——机械生命没有昏迷的概念——但系统功能正在飞速下线，能源急速流失，行动能力彻底丧失，她现在能动用的功能仅有语言、视觉、听觉系统

她并没有被安装能感知痛苦的系统，这是值得庆幸的

枢慈的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冰冷地锁定着空中的假二长老

苏烬鸾就压在枢慈残破的身体上

她亲眼看着那三道毁灭性的光弹绕过了自己，看着它们如同撕碎纸张般轻易地撕裂了枢慈的机械躯体

看着那飞溅的金属碎片

看着那暴露的、闪烁着火花的精密结构

看着那如同血液般流淌的冷凝液

看着枢慈那双清澈的、此刻却倒映着毁灭的瞳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烬鸾脑中那如同永恒背景音的、千年血狱的嘶吼哀嚎，骤然被按下了静音键

体内狂暴冲突的灵力，瞬间停滞

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息——冰冷的地面、刺鼻的焦糊味、空中弟子们惊骇的吸气声……全部消失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幅画面：枢慈那残破的、正在失去所有生机的机械躯体

那个在窗前笨拙学着微笑的身影……

那个在厨房小心翼翼吹凉粥的身影……

那个在黑暗中任由她紧紧拥抱、带给她一丝温暖和安心的身影……

那个刚刚不顾一切冲出来，用冰冷身躯抱住她、试图保护她的“孩子”……

所有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她彻底灰暗的意识深处疯狂闪过，这一次，不再是褪色消融，而是……瞬间燃烧，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彩色琉璃，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

“我的……孩子……”

一个无声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嘶喊，在她死寂的心湖中轰然炸响

紧接着，是比之前被剥夺情感时强烈亿万倍的、足以将灵魂彻底撕碎的剧痛，不是肉体的痛，而是某种更核心的东西被硬生生挖走、被彻底毁灭的痛

那被千年血狱压垮的绝望堤坝，在这股剧痛的冲击下，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大爆炸般的……无边无际的、足以焚尽一切的……

狂怒

苏烬鸾猛地咆哮一声，那声完全不似人类、仿佛来自九幽炼狱最深处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绝望与毁灭欲望的咆哮，从苏烬鸾的口中爆发出来

这咆哮声如同实质的音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孤鸾峰顶，离得近的弟子被震得耳膜破裂，七窍流血，惨叫着从空中跌落，坚固的冰面以苏烬鸾为中心，寸寸龟裂、炸开

就在第三道混沌光弹再次射来，直指枢慈头颅的瞬间

已经陷入崩溃边缘、被狂怒彻底吞噬的苏烬鸾猛地身子以挪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道光弹，她只是凭借着那毁灭性的本能，猛地将身下枢慈那残破的上半身用仅存的力气死死地护在身下

同时，她那因灵力紊乱而明灭不定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恒星坍缩般的刺目光芒

混沌光弹狠狠地撞在了苏烬鸾的后背上

这一次，没有立刻的剥夺感，那光弹蕴含的、专门针对情感的诡异力量，撞上了一堵由最纯粹的、源自毁灭性狂怒意志构成的、坚不可摧的壁垒

光弹炸开，恐怖的混沌能量疯狂涌入苏烬鸾的体内

苏烬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

皮肤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纹中透射出狂暴的冰蓝色灵力和幽紫色的混沌能量交织的光芒

她的双眼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血红，瞳孔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充满了仇恨、毁灭的复仇之火

痛苦，极致的痛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