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立,是从听雨轩里,逃出来的。\w?e\i?q~u\b,o^o-k!.?c,o·m_
他不是被吓跑的。
而是,他那颗身为靖夜司精英、身为雷法修行者的、骄傲的心,被打碎了。
当他那一记凝聚了全身法力的“掌心雷”,如同泥牛入海般,被那无尽的悲伤所吞噬,甚至反过来,激起了一场让他都为之“流泪”的精神风暴时。
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一滴流了一百年的,眼泪。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柳府的大门,甚至都忘了和柳侍郎打声招呼。
柳侍郎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嘴角还带着血丝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地,跌坐在了门槛上,老泪纵横。
连靖夜司最精锐的“雷法”校尉,都败了。
他的儿子,真的没救了。
韩不立走在长安城繁华的街道上。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热闹的商铺,充满活力的烟火气。
可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看不见的水幕。声音,传不进他的耳朵里。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去找他。
去找那个,叫陆宣的,扎纸匠。
去找那个,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白磷土燃点”和“墓室结构学”的,怪人。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诞,如此的离谱。
他,韩不立,大夏王朝修行界公认的天才。
现在,要去,求一个凡人。
求一个,在他看来,脑子可能都有点不正常的凡人。
去救一个,连他都救不了的,被鬼缠身的人。
这事儿,简直比他见过的所有诡异事件,加起来,都还要诡异。
他走得很慢。
从青龙坊,到百工坊。
短短半个时辰的路,他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辈子。
当那块写着“陆氏纸扎”的、朴素的木制匾额,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
韩不立,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铺子门口,看着那扇半开的、透出昏黄灯光的木门,久久,没有动。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即将踏入考场的考生。
而这场考试,考的,不是他的修为,不是他的道法。\s.h′u?q·u?n′d_n¢s..^c,o·m-
考的,是他的世界观。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那股,混杂着不甘、屈辱、迷茫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复杂情绪,狠狠地,压了下去。
然后,他抬起手,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一丝谦卑的力度,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了陆宣那清朗而平静的声音。
韩不立推开门,走了进去。
铺子里,还是老样子。整齐,干净,充满了墨香和竹木的清香。
陆宣,正坐在他的方桌前。
他没有看书,而是在做一件,极细致的活。
他用一把比绣花针还要细的微型刻刀,在一小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薄如蝉翼的竹片上,雕刻着一个极其繁复的、类似于某种昆虫翅膀的纹路。
他的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仿佛,他手中的不是竹片和刻刀,而是一个,需要进行心脏搭桥手术的病人。
“陆先生。”
韩不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陆宣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尤其是,当他看到韩不立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那一丝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时。
“韩校尉?”他放下手中的活,眉头微皱,“你受伤了?”
“……小事。”韩不立不想多谈自己的惨败,他单刀直入,“陆先生,我今日前来,是有……有事相求。”
他说出“相求”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像是在用牙齿,嚼碎一块铁。
“哦?”陆宣来了兴趣,他示意韩不立坐下,“但说无妨。”
韩不立坐下,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好奇宝宝表情的年轻人,感觉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显得那么的,荒诞不经。
他努力地,用一种最专业、最客观的语气,来描述案情。
“柳府的案子,我刚才,又去看了一次。”
“那个……,那个‘执念’……它,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它没有实体,免疫绝大多数的‘能量冲击’。”
“它没有恶意,所以,那些针对‘煞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