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李满囤的衣袖,颠三倒四地哭喊着:“书记,你要给我做主啊!他把我儿子砍成这样,还吐血装死!没这么便宜的事!他得赔钱!得坐牢!”
“你给我闭嘴!”
李满囤一把甩开她的手,厌恶地呵斥道,“要不是你儿子先动手砸人牌位,会出这事吗?全村人都看着呢!再胡搅蛮缠,我把你一起绑了送公社去!”
李满囤的怒吼,加上周围村民鄙夷的目光,终于让钱翠花的气焰熄灭了下去,只剩下抱着儿子无助的抽泣。
很快,牛车来了。
钱富贵被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地抬上了其中一辆牛车,钱翠花和哭得抽抽噎噎的江莉也跟着爬了上去,在一片唾骂和议论声中,狼狈不堪地朝着镇卫生所的方向赶去。
而另一边,江卫国也被几个热心的邻居抬着,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苏秀云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她将吓得不敢哭出声的萌萌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个刚刚为她们母女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
江卫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
不是死前那冰冷的雪夜,而是另一个同样让他刻骨铭心的雨天。
天,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绝望声响。
狂风卷着暴雨,从四面八方灌进这栋早已被掏空了家底的老宅。
屋里,到处都摆着盆和桶,却依然接不住那从房梁、从墙缝里渗进来的雨水。
他蜷缩在角落里,听着老宅的木头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想起了广播里声嘶力竭的预警――强台风即将登陆,请所有人都做好防范。
可他又能防范什么呢?
儿女们早已将他抛弃,这栋被他卖掉又赎回一间居住权的老宅,也因年久失修而岌岌可危。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堂屋那根最粗的主梁,在一道惨白的闪电中,轰然断裂!
屋顶的瓦片、泥土、椽子,夹杂着倾盆的暴雨,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朝着他当头砸下!
那是一种被活埋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不要!”
江卫国发出一声嘶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眼前不是坍塌的房梁,而是熟悉的、发黑的屋顶。
他还活着。
“公公,你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卫国转过头,看到苏秀云正端着一碗水,通红着双眼看着他。
她的怀里,小小的萌萌也正用一双又怕又好奇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他这是……
昏过去了?
江卫国动了动身体,一股撕裂般的虚弱感从四肢百骸传来。
他下意识地沉入心神,去探查那个灵泉空间。
心中一沉。
原本那片肥沃的黑土地,此刻缩小了将近三分之一,边缘地带变得干枯焦黄。
而那口最重要的灵泉,更是已经彻底干涸,泉眼处只剩下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薄雾般的水汽。
反噬!
果然是严重的反噬!
没有了灵泉,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强壮些的四十岁男人。
那些催生万物、补充体力的神奇能力,都将不复存在。
一股深深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
“轰隆——”江卫国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浓重的乌云,黑压压的,宛如他梦中那片末日般的天空。
“广播里说,有台风要来了,让各家各户都关好门窗。”
苏秀云小声地解释道。
台风……
暴雨……
江卫国的心脏狠狠一缩。
前世那场冲垮了祖宅的暴雨,难道在这一世,要提前到来了吗?
他这边身体虚弱,灵泉枯竭,那边钱家怀恨在心,官方虎视眈眈,如今,连老天爷都要来凑一场热闹,布下一个三方皆杀的死局吗?
他看着窗外越压越低的乌云,又看了看身边这对同样弱小无助的母女,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