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
“道听途说,当不得真。”江卫国含糊其辞。
“道听途说?”阎王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朋友,我孟某人不喜欢听废话。在这鸽子巷,每天都有人想在我这儿‘道听途说’,但他们的下场,通常都不太好。”
他自称“孟某人”,等于半公开了自己的姓氏。
江卫国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试探,也是最后的通牒。
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他别想完整地走出这间茶馆。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最终,他选择了一个风险最大,也最可能让他过关的说法。
“我跟黑皮,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江卫国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着对方,“以前在城西的老机械厂,一起扛过活。他那个人,嘴巴不牢,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说。我只是没想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兄弟,也敢在鸽子巷里这么嚣张。”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黑皮确实曾在老机械厂干过临时工,也确实好酒后吹牛。这是前世江卫国从邻居闲聊中听来的,足以以假乱真。
孟姓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里的核桃停止了转动。他盯着江卫国看了足足有十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最终,他脸上的锐利缓缓褪去,重新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故人。是我孟浪了。”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对着江卫国示意了一下。
江卫国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不过,”孟姓男人话锋一转,目光落向窗外,“我今天请你来,主要不是为了三猴子的事。”
“哦?”江卫国佯作不知。
“刚才在巷子里,你给了个老头一片姜?”
“确有此事。”
“你可知,他是我什么人?”
江卫国心中一动,没有说话。
“他叫老方,是我在队伍里时的老班长。”孟姓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感,“当年在北边,要不是他替我挡了半块弹片,我这条命,早就没了。他那条腿,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这一下,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江卫国瞬间明白,从他踏入鸽子巷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落入了这位“阎王”的眼中。
他跟三猴子的冲突,他卖姜给老方,一切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这位孟老板,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你的姜,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孟姓男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江卫国,这一次,眼神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是骡子是马,明天就见分晓。”江卫国恢复了自信,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如果没用,我江某人任凭孟老板处置。”
他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这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我行得正,坐得端。
“好一个‘任凭处置’!”孟姓男人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欣赏,“江兄弟,快人快语!我喜欢!”
他站起身,走到江卫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的药姜,真能治好我老班长的腿,你江卫国,就是我孟某人的朋友。以后在这鸽子巷,乃至整个南城,只要你安分守己地做买卖,我保你平安无事!”
“但,”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如果你是拿我老班长寻开心,耍那些江湖骗子的把戏……”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卫国站起身,与他对视,眼神没有丝毫退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江卫国转身,准备离开。
他知道,今天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
当他走到楼梯口时,身后再次传来了孟姓男人的声音。
“江兄弟,在红旗机械厂做钳工,可不是个轻松活计啊。”
江卫国脚步猛地一顿,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工作单位!
他缓缓回头,只见那孟姓男人依旧站在窗边,手里把玩着核桃,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家常。
江卫国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
直到走出茶馆,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他才感觉后背一阵冰凉,里面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疯狂地搜索着关于那个断指和伤疤的记忆。
孟姓,断掉的食指,手腕上的烫伤疤,曾是军人,如今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