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安县,热浪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扭曲的波纹。`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蝉鸣撕心裂肺,空气黏稠得仿佛能攥出水来。
姜坊深处,却是一片迥异的清凉与繁忙。
姜岁寒穿着素净的窄袖细麻布襦裙,乌发用一根青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
这里弥漫着一种与酒香截然不同的、更为复杂馥郁的芬芳——油脂、草木灰、混合着各种花叶草木蒸馏提纯后的精华气息。
巨大的木桶里,皂化反应己近完成,浓稠的糊状物呈现温润的乳白色。
几个健妇正喊着号子,合力将半凝固的皂浆倾倒入一排排长条形的木模具中。
另一侧,几个手脚麻利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将冷凝管末端的琉璃细口瓶取下,瓶中盛放着不同色泽的澄澈液体——玫瑰红、茉莉白、柑橘黄……
阳光透过工坊高窗,在那些琉璃瓶上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
“小姐,这一批茉莉精油纯度更高了,香味也更持久。”
负责蒸馏的工人,用粗糙的手指沾了一点瓶口逸散的香气,凑近鼻子嗅了嗅,脸上满是惊叹。
姜岁寒拿起一块己初步凝固脱模的方形皂体,触手温润微凉,细腻紧实。
她凑近鼻端,一股清爽洁净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茉莉幽香,瞬间驱散了周遭的燥热。
“嗯,凝固得不错。*¢第÷{一%1?看?书<×网}? ?~已¨¢发>布?最e@新?章×节:这批皂脱模后,按我说的,切割成大小一致的方块,用半透的油纸包好,棉麻绳扎紧,贴上‘净尘’的签子。”
她放下皂块,又走到一排精致的琉璃瓶前,拿起一个装着玫瑰精油的瓶子。
“香水装瓶要格外小心,喷头务必严丝合缝,测试过密封性再封蜡。这批玫瑰香,就叫‘香奈儿’。”
“是,小姐!”工人们齐声应道,看向姜岁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这位东家小姐,脑子里装的东西,比他们祖传的手艺还要神奇百倍。
就在这时,工坊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天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姐!贵客到了!八殿下、夏老相爷,还有一位姑娘,己到会客厅了!”
姜岁寒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琉璃瓶,对匠人们嘱咐道:“按工序仔细做,我去去就回。”
姜坊的会客厅,虽不如京城府邸华贵,却也布置得清爽雅致。
一盆清水养着的翠绿菖蒲置于案头,带来丝丝凉意。
萧景琰端坐上首,一身玄色暗云纹常服,洗去了南方的风尘,却洗不去眉宇间沉淀下来的那份锐利与沉稳。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紫檀木椅扶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厅堂,实则将每一处细节都纳入眼底——
窗明几净,器物摆放井然有序,连侍立一旁的下人,眼神都透着不同于寻常仆役的沉稳机敏。-n^i?a′o^s/h^u_w/.¢c_o/m¢
夏林厚坐在他下首,一身半旧的深青儒衫,精神矍铄。
他端着茶盏,却并未饮,鼻翼微微翕动,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殿下,您可闻到了?这厅堂里……似乎有股奇异的香气?清清爽爽,又带点草木花果之韵,不似熏香,倒像是……融入这空气里了?”
这股香气若有似无,却异常熨帖,在这燥热的午后,仿佛一缕清泉淌过心田。
萧景琰也注意到了,他微微颔首:“确实奇异。清新雅致,驱散了暑气,令人心神安宁不少。这姜府,总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处。”
他想起南方那简陋却力挽狂澜的滤桶,那苦涩却救命的“三味汤”,心中对这位姜姑娘的“出人意料”早己有了更深的认知。
夏林厚身边,坐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色云锦襦裙,梳着俏皮的双丫髻,簪着两朵小巧的珍珠花。
一张圆润的鹅蛋脸,肌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甜白瓷。
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灵动异常,此刻正骨碌碌地转着,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厅堂里的陈设,小脸上满是好奇与新鲜感。
这便是夏林厚的孙女——夏青青。
“爷爷,这地方好生有趣!”
夏青青压低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这里居然有这么清雅的地方?还有这香味,真好闻!是什么花呀?”
她小巧的鼻子用力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