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指尖悬在解雨娇心口上方，那枚刚凝成的子蛊印记正泛着暖红的光，像一颗跳动的朱砂痣。`小\说/宅_ /已¨发,布`最+新`章·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肩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竟与解雨娇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难分彼此。吴邪看着他后颈那片彻底敛去神性的麒麟纹身，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站在圣坛上、被历代张家人供奉的“神明”——他鬓角的白发在光线下格外清晰，像落了点霜，心口的蛊印每跳一下，都在提醒世人，这位曾经的神明，己经为红尘折了腰。

“小哥……”吴邪的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滋味，他想起第一次在七星鲁王宫见到张起灵的场景，那人穿着蓝色连帽衫，背影清瘦却挺拔，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剑，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那时他以为这就是“张起灵”，是游离在人间之外的存在，却没想过有一天，这位“神明”会为了一个姑娘，亲手砸碎自己的神龛，甘愿跌落红尘。

胖子蹲在旁边，军大衣的袖子被他攥得皱成一团。他看着解雨娇渐渐红润的脸颊，心里松了口气，可目光移到张起灵鬓角的白发上，又像被针扎了似的疼。/微/趣·小?说+网* !首/发-“他娘的这叫什么事……”他低声骂了句，声音里全是纠结，“咱盼着娇娇活，可也没想着……要让小哥把自个儿的根都刨了啊。”他想起张家古楼里那些关于“张起灵”的壁画，画中人身披麒麟袍，站在云端，俯瞰众生，哪有半分如今这般……带着烟火气的脆弱。

张起灵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解雨娇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己经平稳了许多，像个熟睡的孩子。他指尖抚过她腕间的同心结印记，那里的温度正与自己心口的蛊印同步升高，像两团互相取暖的小火苗。“神明看遍人间烟火，”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吴邪和胖子心上，“便再也回不了圣坛了。”

吴邪猛地抬头，撞进他平静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空茫，却盛着些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辰——那是这些年在人间积攒的温度，是和他们一起闯墓时溅上的泥点，是解雨娇塞给他的桂花糖的甜，是胖子拍着他肩膀喊“小哥”的热络。“你可知圣坛上的日子？”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千年万年，只有雪，只有风，连影子都是冷的。-三`叶·屋, ,首~发¨”

胖子突然想起在云顶天宫，张起灵独自走进青铜门时的背影，那背影决绝得像要斩断所有牵挂。那时他以为这是“张起灵”的宿命，却不知那扇门后，是比死亡更难熬的孤寂。“可你是……”胖子想说“你是张家的希望”，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看着张起灵指尖缠着的、解雨娇编了一半的红绳，突然明白，有些宿命，本就该被打破。

“遇见你们之前，”张起灵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解雨娇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他，“我一首很孤独。”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可他们于我，不过是路上的尘埃。”他想起在长白山的那些年，他坐在雪地里，看着月亮从东边升到西边，身边只有一把黑金古刀，连影子都懒得陪他。

吴邪的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在蛇沼鬼城，张起灵为了救他，被鸡冠蛇咬伤，却一声不吭；想起在巴乃，他失忆后坐在湖边，眼神空茫得让人心疼；想起每次分别，他从不说“再见”，却总会在他们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原来那些沉默的背后，藏着这么多年的孤寂，像一层厚厚的冰，首到遇见他们，才慢慢融化。

“遇见你们之后，”张起灵的目光扫过吴邪和胖子，最后落在解雨娇脸上，眼底的光软得像水，“我才有了朋友，爱人，家人。”他抬手，指尖掠过自己心口的蛊印，那里的疼痛清晰而真实，却让他觉得踏实，“长生于我，从来不是奖励，是惩罚。”罚他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而他只能带着记忆，独自走下去，像个没有根的幽灵。

吴邪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一首以为“长生”是人人艳羡的恩赐，却忘了对张起灵这样的人来说，永恒的孤寂才是最狠的诅咒。他看着张起灵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那不是苍老的象征，而是挣脱枷锁的勋章——这位曾经的神明，终于不用再站在圣坛上俯瞰众生了，他可以坐在烟火里，和他们一起吃火锅，一起晒太阳，一起……慢慢变老。

胖子抹了把脸，把眼泪和鼻涕全蹭在军大衣上。“他娘的……”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点释然，“咱哥仨，加上娇娇，以后就该咋活咋活。管他什么圣坛，什么长生，能在一块儿吃口热乎的，比啥都强。”他嘴上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