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娇的指尖悬在锁骨处,冰凉的触感顺着玉坠蔓延到皮肤。?s-o·s^o¢x!s!w*.*c·o+m+那枚自她记事起就戴着的玉坠向来温润,此刻却像藏着团跳动的烛火,透过玉石纹路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不是玉料本身的棉絮,是个蜷缩着的人形,发丝如墨,衣袂若烟,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坠,另一只手却在床单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是谁?”她低声问,声音撞在空旷的病房里,惊得输液架轻轻摇晃。低烧不退时总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唤,像极了兄长解雨臣常弹的那曲《寒鸦戏水》里断弦的余音,可她心里毫无波澜,就像听着窗外无关紧要的风声。她向来如此,解家上下都知道,这位二小姐现在对什么都淡淡的,亲兄长的琴音听不出悲喜,旁人的生死也掀不起涟漪,仿佛天生就少了点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种深入骨髓的空茫。
玉坠突然发烫,影子渐渐清晰。那是个穿着改良旗袍的姑娘,眉眼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指尖却有着薄茧,像是常年握着什么尖锐物件,正隔着玉石望着她。“我叫白悠然。”声音清冽如泉,却精准地钻进解雨娇耳中,“现在栖息在你的玉坠里。”
解雨娇挑眉。她自小跟着解雨臣学奇门遁甲,见过能养魂的法器,却没见过这么鲜活的魂体。白悠然的旗袍领口绣着细密的云纹,针脚里还沾着些许朱砂,倒像是……她猛地想起兄长书房里那幅母亲的画像,画中女子腰间玉佩正与此物一模一样,画像上的母亲眼尾有颗朱砂痣,笑起来时竟与白悠然有七分相似。
“你怎么进来的?”她摩挲着玉坠边缘的刻痕,那里有道几不可见的裂痕,像是被子弹擦过的痕迹。昨晚兄长来看她,带着他惯有的急切,她知道,这玉坠里藏着的,恐怕与她丢失的那缕魂魄有关——解家上下都瞒着她,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魂被家族妥善收着,就像被寄存的物件,什么时候取回来,全看他们的意思。
白悠然的影子晃了晃,眼神飘向窗外的白玉兰。“多年前,长沙城外的废弃工厂,我替小九爷挡了一枪,魂聚黄泉孟婆庄,是你将我带出来的呀。”她抬手抚过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个淡淡的弹孔印记,语气里带着困惑,“开枪的人是冲着解家来的,逼解雨臣交出玉坠。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这玉坠到底有什么特别,我又能做什么……”
解雨娇指尖一顿。十年前那场火并她记得清楚,兄长为了夺回被抢的家族信物,在工厂里与陈皮阿西的残余势力激战,回来时胳膊上中了枪,怀里紧紧攥着这枚染血的玉坠,说是从白悠然身上找到的。那时她只当这是兄长心上人的遗物,却没想……“你需要什么?”她突然问,看着白悠然那双藏着倔强的眼睛,心里竟生出种莫名的亲近感,像看见另一个被困住的自己,一个困在玉里,一个困在缺了魂的躯壳里。·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白悠然咬着唇,指尖轻轻点了点玉石内壁,声音里带着不确定:“我需要生气……或者,精血。”她低下头,“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些,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能让我舒服些,魂体也不会总被撕扯。他们说等我‘养足了力气’,就能做什么大事,可我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解雨娇笑了。她解家姑娘从来不是怕事的性子,当年九门里谁敢动她兄长的主意,她能抱着炸药包跟人同归于尽。她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在玉坠上。怪事发生了。血液没顺着玉石滑落,反而像被宣纸吸收般渗了进去。白悠然的影子猛地舒展,旗袍上的云纹竟泛起微光,连带着她的脸颊也多了丝血色,而解雨娇胸口的空茫竟淡了些,像是干涸的土地被润了点水。“谢谢你。”白悠然深深颔首,旗袍下摆扫过玉石内壁,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其实我总做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个披星戴月的女子,她总说‘时候快到了’,可我听不懂。”
接下来的日子,解雨娇每天都会割破指尖喂血给白悠然。起初只是指尖的小口子,后来发现血喂得越多,白悠然的魂体就越清晰,她胸口的空茫也越淡,甚至能隔着玉石跟她讨论机关布局。“你看这八卦阵的生门是不是设在艮位?”解雨娇把罗盘放在桌上,眼角瞥见玉坠里的白悠然正屈指推算。她的旗袍己经能看出暗纹里的银丝,连耳后藏着的耳坠都有了光泽——那是枚小巧的九门令牌,与兄长送给她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白悠然纤指点向罗盘的乾位,眉头微蹙:“调个角度,让死门对着西北方。”她笑起来时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