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春,下邳州牧府书房内,青铜兽炉吐着袅袅青烟,将案头摊开的《九九乘法口诀》纸卷熏得微微发潮。¢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陈宫、贾诩等一众人围聚案前,目光死死盯着曹铄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其上字迹工整如刀切,横竖撇捺间竟无丝毫晕染,与平日里墨迹参差的手抄本判若云泥。
"这...这当真不是人手所书?"陈珪的手指抚过纸面,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这位执掌下邳书院的院长,此刻竟像孩童般凑近细看,"如此齐整的字,莫不是天工开物?"
曹铄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方檀木匣,匣内整齐排列着拇指大小的陶制活字:"此乃马均等人钻研的活字印刷术。"
他拈起刻着"仁"字的活字,蘸墨按压在空白纸上,"只需排好字模,刷墨覆纸,轻轻一印..."
话音未落,一个棱角分明的"仁"字己然浮现,"往日抄写一卷书的功夫,如今能印百册。"
书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沮授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喃喃道:"竹简笨重,帛书昂贵,寒门子弟抄录一卷经书需耗费数日。若此法推广..."
"不错!"曹铄猛地展开一卷泛黄的竹简,与手中纸卷并排摆放,"今后下邳书院的教材、各郡学、县学的典籍,都将换成轻便的纸书。*天*禧!暁\税·蛧! _更/辛?嶵!全\诸位请看——"
他抓起竹简两端用力一折,竹片应声而断,"竹简易损难存,加上久了会虫蛀,而纸张经久耐用,携带更是方便。"
田丰突然起身,袍袖扫落案头的纸:"主公可知这意味着什么?昔日孔夫子周游列国,车载竹简三千,如今一车纸书便可抵万册!"
田丰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寒门和平民学子不必再为抄书奔波,十年之后,下邳将人才辈出!"
曹铄笑着点头,又取出一支鹅毛笔:"这物件名叫鹅毛笔,也就是鹅的羽毛所制,成本低廉,产自下邳百工坊。"
他将笔尖蘸入砚台,在纸上流畅地写下"天下为公"西字,墨痕纤细如发却浓黑透亮,"相比竹简刻刀与粗笨的毛笔,此笔书写如行云流水,且能精细勾勒舆图、批注典籍。更妙的是..."
他轻轻转动笔杆,在"公"字最后一笔画出一道飘逸的飞白,"落笔轻重不同,墨色浓淡自现。"
贾诩的羽扇顿了顿,眼中闪过精光:"如此一来,文书传递效率大增。·w-e.n·x~u\e!t¨x?t-.*c`o\m.军中急报、政令传达,皆可事半功倍。"
曹铄将鹅毛笔重重按在案上,"我打算办一份《徐州新闻报》,十天为一期,每期刊发新政解读、农桑要术、战事军情、贪污受贿等。"
曹铄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愕的脸庞,"这些年,世家大族把持清议,用《论语》注疏垄断话语权。如今,我们要让贩夫走卒都能知晓——何为新政?为何要兴办学校?为何农商并重?"
陈宫的瞳孔骤然收缩:"主公是要...夺回舆论?"
"正是!"曹铄抓起一卷密报摔在舆图上,"刘备败走黑山后,杨彪之流在许都散布谣言,说我'乱臣贼子',骂我无君无父。可他们忘了——"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星罗棋布的郡县,"当百姓能读懂新政,能看到工坊里造出的新农具,还会相信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
田丰突然抚掌大笑,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土:"妙!若天下人都能识字明理,世家大族的'春秋笔法'还有何用?"
贾诩的羽扇轻轻点地,若有所思:"只是这报纸...如何确保内容可信?"
"问得好!"曹铄从案底抽出一叠文稿,"每篇文章都需审核,只要不涉及机密和造谣,一切内容都可以刊登,且设'百姓谏言'专栏。
至于文和所说可信,那就需要建立一套让百姓觉得可信的程序……"
曹铄的目光扫过窗外熙熙攘攘的市街,"让贩夫走卒的声音,也能登上大雅之堂。"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头,将活字印刷的"民贵君轻"西字染成金色。
陈珪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张印好的书页,恍惚间竟想起年轻时在洛阳太学,为求一卷《尚书》译本,手抄三日三夜的光景。
如今,这些工整的字迹即将如春风化雨,飘向天下万千寒门——这何止是印刷术的革新,分明是要在这乱世中,为天下学子开辟一条新的通途。
陈登指尖摩挲着案头新制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