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的是新枝知向哪处朝阳。’”
“此刻方知,皇后娘娘便是这宫阙苍穹的煌煌大日。草木微躯,但得一丝辉光倾照,便是天大的造化。旧土沾身也好,新枝初发也罢——既沐天光,便当一心向上,将枝叶尽数舒展于辉耀之下,方不负恩泽。此理,移栽之木当如是,深宫之…人,亦当如是。”
魏嬿婉望向殿角高几上供着的一尊缠枝牡丹粉彩大瓶,瓶中牡丹开得正艳。声如叹息,带着一丝物伤其类的微颤与自省:“说来惶恐。嫔妾蒙恩前,曾见坊间巧手,能以素绢仿出倾城牡丹。然其置于御花园真国色之畔…”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视线正落在海兰一双素手之上,留下无尽余韵,方续道,“更知天家雨露,造化神秀,非人力可及。得沐其中,唯战兢自持而已。”
此一番话,声调温软,姿态谦卑至极。听在那些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妃嫔耳中,不过是新晋答应识趣的奉承。
海兰搁在膝上的手,却几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
这哪里是在自比素绢仿花?
若论‘贵贱同席’,那么她海兰,亦是没有高贵血脉滋养的‘仿品’,纵使费尽心机,也终究难及那些天生贵胄的‘真国色’。
而这世间最可笑的,莫过于一个出身微贱的奴才,竟会不自量力地心疼云端上的主子!竟会天真地以为,自己那点卑微的依附与忠诚,能换来一丝半点的真心相待,能抹平那云泥之别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