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剔透的心窍…这般…不甘雌伏的志气,偏生…托了个…女儿身。这…这命数…何其…作弄……”
魏嬿婉微微摇头:“娘娘恕罪,奴婢想,其实,非是女儿身可惜,是这世道,给咱们女儿家设下了牢笼,圈禁了羽翼,容不得展翅罢了。若天地宽广,路径纵横,女儿身何尝不能扶摇九万里?”
高曦月并不恼这大逆不道,强撑着身躯,凑近了些:“樱禾…,你告诉本宫,若…若真有那男儿一般的…海阔天空,你…你想……做什么?”
魏嬿婉眸光微抬,“若真有那等机缘…”
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却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那更广阔的疆域。
“奴婢以为,女儿亦可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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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顿了顿,眼波流转,复又看向高曦月,反问道:“娘娘若有此机缘,又待如何?”
高曦月被问得微微一怔:“本宫……本宫想……骑马!”
“要…要骑那……最高大的骏马,不要…不要人牵,不要…辔头拘着,就在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上…放缰…驰骋!”
她胸膛微微起伏,仿佛正迎着那想象中猎猎的风:“那风…定是…又急又猛,刮在脸上…像刀子,可…可痛快啊!人就像…像断了线的风筝…,要…要飞起来似的……”
说着,高曦月闭上眼,沉浸在那虚幻的自由里,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跑累了…本宫…就…就从马背上…滚下来,就在那…刚下过雨的…泥地里…打滚!像,咳咳咳…,像庄户人家…撒欢儿的…小牛犊子,滚得…满身泥浆…,头发…衣裳…全都…脏透了…,也…也不管不顾!”
“什么…金枝玉叶…什么…大家闺秀,统统…统统…咳咳咳…都不要了!就要…那…滚一身泥的……痛快!那才叫…活着!”
说到此处,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目光从狂热的幻想中渐渐回落,落在眼前这曾富丽堂皇,如今却如同坟墓般的宫殿里。
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与自嘲:“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虽好……却也……不尽好。再好……也不过是……笼中雀……锦上添的……几朵花罢了,终究…飞不出…咳咳……这……方寸之地……”
魏嬿婉闻这字字如血,句句是泪,皆是对那深锁宫墙、断送芳华的无尽悲鸣。心头忽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她倏然矮身,直挺挺地跪在金砖地上,仰首望向高曦月:“娘娘,您想看看这红墙之外吗?”
“奴婢,虽不能肋生双翼,亦不能助娘娘策马奔腾,然则,奴婢愿做一头青牛,驮着娘娘,就在这方寸之地,望一望那高墙外的天色,跑一跑,吹一吹风!娘娘,您……想吗?哪怕就……就片刻?”
蓦地,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上渗出的最后一点水汽,缓缓爬上高曦月的脸颊。
她喉间发出几声短促的“嗬嗬”声,死死攥住魏嬿婉的衣角,流露出孩童般的不顾一切:“想…想啊!樱禾…本宫想!想极了!快…快些…,本宫不知……什么时候……就……就不行了!本宫……想死之前……再……再像个人一样……真真切切地……感受感受……风……是刮在脸上的……是活的!”
魏嬿婉再不迟疑,霍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高曦月,微微屈膝:“娘娘,请伏在奴婢背上,抱紧些!”
高曦月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用尽了气力,扑向魏嬿婉单薄的脊背。
她的重量很轻,轻得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然那攀附的力度,却如溺水之人般贪婪。
魏嬿婉稳稳地托住她,一步一步,用肩膀顶开帘子。
“呼——!”
深秋凛冽的风,夹杂着草木将死的腐气,猛地灌进来,吹得殿内残烛摇曳欲熄。这风,也狠狠地扑在了高曦月骤然暴露在外的脸上、颈间。
魏嬿婉咬紧牙关,竟真的在庭间的石径上小跑起来!脚步并不快,每一步都踏碎过几片枯叶,发出簌簌的脆响。
“啊……” 高曦月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
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搂住了魏嬿婉的脖子,将脸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