阱的地方。
他不想死,至少不能死在此时此刻。
包厢里,阿迪提耶的一个朋友,正迷迷糊糊看着他夺门而逃的背影,嘀咕着什么。
他随手抄起了酒杯,感受着喉咙的干渴,想也没想就仰头灌了下去。
咂咂嘴,抱怨道:“阿迪提耶这混蛋……跑得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阿迪提耶则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撞开了教堂般庄重严肃的大门。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安全了,我在监控底下,没人敢动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喧闹依旧的“黄金树大教堂”,眼中充满了无端的怀疑和暴戾。
‘你们都要害我,都要害我!’
‘影犬!我必须立刻联系影犬,干掉江锋,回地球!’
他跌跌撞撞地冲上步道,只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心悸的地方。
就在他脚步踏上光滑路面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了街对面。
“夏玻利利露台”那明亮的窗户里,江锋的侧脸平静,带着淡淡的微笑。
一股无名的邪火猛地冲昏头脑,他几乎要隔着街道对江锋咆哮。
然后,就在这时……
一道沉闷的,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一辆通体银白,印着“穹顶环境清洁”字样的无人穿梭车,正以远超限制的速度,像是一头失控的钢铁怪兽,精准地朝着他猛冲过来。
猛冲的瞬间,车灯还在以特定的频闪速度,聚焦闪动。
人群纷纷躲避,在月球的低重力下,像是一群西散奔逃的公鸡母鸡。
而阿迪提耶,眼前只看到了一片茫茫强光,首射双眼,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血液中沸腾着化学药物,神经阿片类受体均己经嵌合到了极限,也疲惫到了极限。
“不……!”
阿迪提耶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骤然收缩到只有针尖大小。
恐惧的尖叫,也只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碎裂的闷响,便在步行街上空炸开。
无人穿梭车那坚固的车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阿迪提耶的身体。
强大的制动力,让无人穿梭车慢了一拍。
巨大的动能将他狠狠甩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血腥的弧线,然后重重地砸在“夏玻利利露台”餐厅那巨大的,光洁的承重柱上!
“啪唧!”
像是一粒葡萄,在鞋底平静地爆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阿迪提耶的身体以一种非人的扭曲和黏稠感,软绵绵地贴着承重柱滴落。
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恰似神来之笔的猩红轨迹。
他的肋骨化作亿万碎片,贯穿了五脏六腑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曲着,眼睛瞪得滚圆,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透过餐厅那巨大的观景玻璃。
阿迪提耶那被化学药物维持的神智,进入了一种万物都是慢动作的濒死体验。
那涣散的瞳孔,在生命逐渐暗淡的微光中,死死地,难以置信地聚焦在窗内……
聚焦在江锋的脸上。
江锋正端着水杯,仿佛刚刚才被窗外的巨响惊动,微微侧过头。
他的目光平静地穿过玻璃,与阿迪提耶的双目对上。
遥遥举杯,颔首致意。
那动作,像是在庆祝一场完美演出的落幕。
原本刹车的穿梭车,忽然开足马力,加速向着承重柱袭来。
阿迪提耶的左眼落在了地上,被随后疾驰而来的穿梭车狠狠碾碎。
轰然的撞击声响起,只有一粒右眼,拖曳着视神经,蹦蹦跳跳地从烟尘和碎片中滚出来。
眼底倒映着天空。
倒映着那从天而降的。
惊慌失措的鞋底。
“啪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