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走到一旁盛放着一应饰物的妆匣处,取出了那对追着南红珠的翡翠镯,牵过慕芸的手,亲自给她戴上。/精/武,暁+说-蛧` ~无¨错^内?容?
慕芸也不挣扎,任由他动作,那一点朱红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愈发鲜艳,微微一晃,撩拨人心。
柳蕴然抓着她的手瞧了片刻,慕芸略抬头看他,笑着回握住他的掌心,十指交缠,不愿分离。
柳蕴然就这样窝着她的手,同她说话,看她梳妆。
杜夫人正同杜九渊忙着晒书,见他二人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只喊他们先去用膳,待同她一块晒了书再一块去市集逛逛。
慕芸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拉着柳蕴然就走。
杜九渊目光在柳蕴然脖颈上的那点微微露出一点边缘的痕迹上停了一下,然后对上柳蕴然的目光,不由笑了一下。
柳蕴然却没太看他,只看了眼慕芸一副欢喜的模样,任由她拽着自己走。
今日既是过节,难得她高兴,那些事情,便留待节后再说吧。
最起码待逛了今夜的集市。′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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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场集市终究是未能逛成,午后未久,便有人匆匆来报说霍家二老推着个半死不过的人进城,正往府衙来了。
柳蕴然同慕芸忙赶出去,未久便碰到了跑在前头的霍小满。
霍小满看间他们,连忙跑过来抓着慕芸的手慌慌张张的将她拉过去:“姐姐快来!我们在路上救了个人,他快要死了,你们快救救他!”
霍老头正推着车,车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人嘴唇干裂,发丝凌乱,衣服上沾着不少尘土泥印,看起来像是长久赶路力竭之人。
他穿着一身暗色布衣,凑近能闻见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他是带伤赶路。
柳蕴然正要伸手去探,那人却还尚有一丝神智,他在混沌间听见有人喊大人、郡主,颤抖地伸出手,拼力握住了柳蕴然伸过来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努力发出声来,却细微得很。
柳蕴然不得不低声凑近些,才听清他的话:“大人,黄河乱了……”
“怎么回事?”
“有人引民生乱,沈大人快压不住了,让我来找你……”
他说了话,气息抽动间引得胸中一片钝痛,才说了两句话脑门上便是满是汗,但他依旧硬撑着努力从胸前衣襟中掏出一块鱼符和一封染血的书信,交到柳蕴然手上,才敢昏死过去。¨搜.餿′暁^税′罔^ +更¨歆?罪¨快?
慕芸让人先将那人带回去救治,然后才凑过去看柳蕴然手上拿着的书信。
那封信上沾了许多血,有些字都晕开来,只能依稀瞧清,却依旧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景来信说,修理黄河的役民中有人忽然被监看的兵士打死,未平众怒,他惩治了那名士兵,然之后仍有役民死于非命,又或是饭食中掺杂泥沙。
修理黄河本就凶险,一步不慎便是溺毙殒命的下场,众人的精神本就紧张,又有这样的事情,一旦引发便有些不可收拾,马上便是大汛,只差最后一点便能松一口气的关卡,此时却停滞不前。
修理黄河的这些工人,除了一部分带罪被罚的奴役,更多的是每岁服役的百姓,皆是良籍百姓,也不好直接动手。
此事本就因兵民冲突而起,守将恐出兵镇压适得其反,又无上令,不敢出领兵相帮。
而将此事呈递朝廷再待上命,到时恐什么都来不及了。他知柳蕴然此时在延陵,比起京都,与荥泽更为相近,遂命人请他想想办法。
慕芸皱了皱眉,他一个正四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却要柳蕴然是一个从六品的御史想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呢,左右不过是想办法出兵的事情。他做不到,却要柳蕴然来做,说到底也只是希望柳蕴然仗着皇兄与自己的声势,行一个先斩后奏的特权罢了。
她自然相信柳蕴然有办法让人出兵,解黄河局势。
但如今柳蕴然在江南折腾的这一遭已够他惹人红眼的了,若再来一次……
江南的事情还尚可说在他的职权范围内,但他身在延陵,却还干涉着河南的事情,更能调动州县兵马。那他这条路,可算是走到头了。
柳蕴然捏着那封信,未干透的血迹染上他的手指,如点点残火将他灼烧。
这是为他设的一场局。
救,他死。不救,黄河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