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睁开眼的时候,便瞧见这幅景象。`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晨光透过窗棂投进她眼里,让她瞧见的景象就像笼着层雾,变得朦朦胧胧的。而柳蕴然就风姿绰然地坐着这团雾里,光照在他的修长的脖子和手上,照出一层莹润的光。
她尚有些未完全清醒的迷茫,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柳蕴然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见她一副刚睡醒毫无防备的呆呆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笑了笑,温声问她:“你醒了?我去唤人进来帮你梳洗?”
慕芸应了他一声便见他起身出去了,她这会便有些清醒了。
按常理,她今日要去拜见柳蕴然的父母。
她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沉沉叹了口气。
她对柳蕴然的母亲实在是有些抗拒。
这位端庄贤惠的大夫人,对自己的儿媳妇有着寻常人家最理想的模板——温婉沉静、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或者再具象化一些——比如贺瑶。
只是可惜,柳蕴然娶了她,让柳夫人连再挑个合心意的给柳蕴然做妾室的想法都不能有。?秒/彰?踕-暁^说,惘! \首+发^
于是便只能想办法来改变慕芸。
但慕芸纵为了柳蕴然愿意听上几句尽量去学,却到底是郡主出身,行事做派与柳夫人勤俭持家的温良做派不同,便总不得她的心意。
慕芸从小被捧着哄着长大,王爷王妃平日即便总有训斥也都是重拿轻放,哪里受得了这样三番五次不冷不热的责怪。
最后结果便是:柳夫人不喜欢她,却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过于责备。慕芸不喜欢这个婆婆,却也碍于柳蕴然的面子,不好当众忤逆。
两个人相处便维持着面子上的礼节,却总是有些或多或少的不自在。
索性便一个待在京城,一个待在宣城,平日里便不用再为见面相处的事烦恼,节日里偶尔见上一面,忍忍便也过去了。
但,人对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总归是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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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蕴然在一旁等她梳洗的时候,也很明显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她今日在梳妆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磨叽。,暁\税/宅′ \哽+辛.最*快+
他看着她从发式纠结到妆面纠结了半天,又开始纠结是戴花还是戴钗、是粉的还是蓝的时候,终于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走到她身后看了会,指着个金丝累宝的花树头钗,道:“不如就这个吧?”
慕芸喜欢的发饰有许多,这个是她喜欢的那么多里,最喜欢的一个。
柳蕴然见她望过来,冲她笑了笑,而后遣退了服侍的一众仆从。
众人只觉得郎才女貌,想是夫妻间有什么画眉梳妆的情趣,也不多问,只暗地里与同伴相视一笑,应声退下。
慕芸看了眼退下的侍从,也不说话,只瞧着柳蕴然,等他给个说法。
他略微叹了口气:“郡主若是不愿见我父母,我让人去说一声便好了,不用这样为难的。”
于是慕芸便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但他这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毕竟本身也不是什么多出格的事。
王姬身份本就要比寻常人高上一等,公婆对妇行君臣礼,公主又得对身份低于自己的行妇礼,一来二去双方都觉得尴尬,故本朝初时便总有王姬出嫁不执妇礼见公婆的事。
而后又有高宗时宰执公子尚公主,因其上谏,高宗命公主执礼,故恢复了一段时间,至如今,又有旧态重萌之象。
只是慕芸听了,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真论起来,其实还是有些摆架子压人的意思在的,若原先便定下来还好些,这临时让人说不去,实在有些落人的面子。
她连人的面都还没见过,没个缘由的便这样摆架子,未免让人觉得太过骄纵跋扈。
她下意识否认:“倒也不是,我只是……想着第一次见你父母,有些紧张。”
柳蕴然心知肚明,她就不是个会紧张成这样的人,且她这磨蹭拖时间的样子,同她当年在宣城与自己母亲闹了些不愉快后第二日的样子,实在相似。
她就是不情愿却又不好不见才会这样。
柳蕴然略笑了笑,也没戳穿她,取了那支花钗,问:“那便用这个么?”
“啊……也行。”慕芸见他问了两次,只以为他喜欢,她此刻的心思也不怎么在这上面,也没什么别的意见,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