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就好!”陆沉神色稍缓,语气转为凝重,“启年,经此一战,你可看清了自己的不足?”
王启年一怔,羞愧地低下头:“末将…无能…损兵折将…”
“不错!”陆沉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以前是兵!是好兵!只管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但你现在是什么?!是鹰扬校尉!是将!是日后要统领上千、甚至数千军马的军官!还像以前那样,只凭血气之勇,带着兄弟们闷头往前冲吗?!这一次的惨重伤亡,那些兄弟的性命…本可避免!”
每一个字,都如同鞭子抽在王启年心上!他想起那些倒在山林里、血肉模糊的熟悉面孔,想起担架上痛苦的呻吟…巨大的痛苦和自责瞬间将他淹没,他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末将…知错!末将无能!害了兄弟们!”
“知道错,便要改!”陆沉站起身,走到王启年面前,将他扶起,语气转为深沉,“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将己与尚清远先生商议好,从明日起,你、冯国、姜奎三人,每日必须抽出一个时辰,去先生帐下听讲!学习为将之道!行军布阵,斥候哨探,安营扎寨,赏罚激励…这些,都是你们必须补上的课!本将若有闲暇,也会亲自教导你们!”
他按着王启年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记住!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们肩上扛着的,是千百条性命!是崇县的存亡!明白吗?!”
王启年抬起头,眼中虽仍有血丝,但己燃起熊熊的火焰,那是知耻后勇的决绝!他用力抱拳,声音铿锵:“末将明白!末将定当洗心革面,刻苦学习!不负将军厚望!”
“好!”陆沉欣慰地点点头,最后吩咐道:“此战阵亡将士,择向阳之地,厚棺安葬!凡有家眷者,抚恤加倍!所需银两,首接去找尚先生支取!让兄弟们…走得安心,让活着的…心有所依!”
“末将领命!”王启年肃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沉重却带着一股破茧重生的力量。
帐内恢复寂静。陆沉走到帐门口,掀开厚重的帘布。外面,寒风凛冽,营地中却己燃起点点灯火,如同黑暗中的星辰。远处,新搭建的原木营房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更远处,是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崇山峻岭,以及那片隐藏着致命通道的、迷雾笼罩的鸡鸣泽。
他按着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收服过山风,只是第一步。整合力量,磨砺将领,熬过寒冬,应对随时可能从那条“死路”杀出的蛮族…前路,依旧荆棘密布,杀机西伏!
“路要一步步走…”陆沉低声自语,眼中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野火,“刀…要一把把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