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大家领略了赵刚的好手艺，没有排上队的人，约着赵刚第二天再去。?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第一天的时候，由于村长也在，大家基本没有说上话。

赵刚第二天来得更早，挑子刚落在老槐树下，就有几个老人端着板凳围了上来。

周老汉今天换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烟盒。

“小伙子，昨儿剃的头真舒坦。”

他往石碾子上一坐：“今儿给我刮刮脸，要那种能见着青茬的。”

赵刚解开布包拿出铜盆，往里面舀了勺井水，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

撒了把晒干的薄荷叶：“加点这个提神。”

周二爷凑过来看热闹。

忽然压低声音：“你听说没？西头那间废弃的牲口棚，前阵子总半夜有动静。`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

他用眼角瞟了瞟大队部的方向。

“有人看见周强带着两个后生进去，里面还传来过哭声，像是…… 像是城里娃的动静。”

周老汉闭着眼让赵刚往脸上抹肥皂水。

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知青点那几个娃，去年冬天就没见出来过。

说是家里有事回去了，可谁信？

王寡妇家老三在公社中学念书，说看见过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被捆在知青后院的柴房里。”

赵刚的刮胡刀在周老汉脸颊上轻轻游走，刀锋过处泛起一层青白：“城里来的娃，怕是受不了咱这苦。”

“苦点不怕，就怕……” 周三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去年秋收的时候，李知青多说了句‘亩产报太高’，转天就被周强带着人拉去批斗。+二^捌_看*书~旺- ¨已_发!布_蕞/辛~璋-劫·

那娃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折腾，没过半月就听说‘病退’了。”

他忽然往旁边挪了挪，“他家寄来的包裹，每次都先经过大队部，等送到知青点，里面的饼干糖果早就没影了。”

周老汉的脸刮得差不多了，他摸了摸下巴，扎手的胡茬已经不见踪影。

“要说周强那小子，从小就不是善茬。

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一箩筐，村长总说‘孩子还小’。

前几年他把邻村的姑娘堵在玉米地里。

最后还是村长拿了两袋白面去赔罪，才没闹到公社去。”

赵刚正用布巾给周老汉擦脸，忽然听见巷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几个人瞬间闭了嘴。

等骑车人过去，周二爷才又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上个月有个女知青，想给家里寄封信，托周木匠帮忙买邮票。

结果转天周强就带着人去知青点搜查，说她‘里通外国’，把那姑娘的书本全烧了。”

“烧书那天我去大队部领救济粮，”

周三伯的声音带着颤音，“远远看见那姑娘站在火堆前哭，辫子都散了。周强还在旁边拍手笑，说这是破四旧。”

他忽然捂住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老汉接过赵刚递来的镜子，照了照焕然一新的脸。

“要说周富贵，年轻时也是个好把式。

自从当了村长，手里有了权，心就黑了。

前年上面给知青点拨了批棉衣，他全给自家亲戚分了，知青们穿着单衣过冬，冻得直哆嗦。”

赵刚收拾着工具，注意到周老汉的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烟。

“我这儿有包新的，您老尝尝。” 他从挑子里摸出个纸包递过去。

周老汉捏着烟纸眼圈忽然红了：“那几个城里娃，刚来时还教村里娃认字。有个姓张的姑娘，嗓子亮得像黄莺，常给我们唱《东方红》。

可现在……” 他摆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

被周老汉喊做“明爷”的老头，说：“人在做天在看，嫁到村里的那些女知青，都没有善终啊。作孽啊！”

赵刚问：“村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没有人去告？”

明爷：“谁敢啊，动不动就扣一年的工分，谁敢说，就做好一家人饿死的准备。

我们村原来的风气多好啊，这几天，真的快烂到根子上了。”

这时候，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人走了过来，要求剃头，几个老头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