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气地直瞪眼:“好好好,你们都大了,心野得很。齐盛小税枉 更薪最全我这个祖母管不了你们。”
“裴燕分给你,裴风是裴家嫡系长孙,不能被你们带着走绝路。裴风得跟着我们。”
裴燕喜笑颜开,裴风大惊失色,头摇得如拨浪鼓:“我不跟祖母,我要跟着青禾堂姐!”
陆氏大怒:“裴风,你是裴家长孙。岂能做乱臣贼子。今日你不过来,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祖母。”
陆氏平日最疼裴越,最器重最喜欢的却是裴风,从未对裴风说过这等重话。裴风眼睛红了,声音哽咽:“要走什么路,不是自己选么?我就选青禾堂姐!”
陆氏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裴青禾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陆氏:“裴燕,去叫包大夫。”
包大夫匆匆跑过来。这两年多来,包大夫治外伤的医术突飞猛进。给人扎针也麻溜多了。
几针下去,陆氏就悠然醒来。一睁眼就是几张熟悉脸孔。裴青禾,裴燕,裴风,都是她嫡亲的孙子孙女。却没一个愿意跟着她。就连七岁的裴越,也小声说道:“祖母,我想和堂哥堂姐们在一起。”
陆氏胸口如巨石堵着,悲从中来,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就如一头穷途末路的老牛。幻想姬 首发
裴青禾心冷如铁,确定陆氏没有大碍了,便继续主持分家事宜。一一询问在场的裴家人,裴芸拿着炭笔,飞快地记录。
谁愿意追随裴青禾?
谁想跟着陆氏等长辈?
慕强又热血的少女们,无一例外地选了前者。
裴家的年轻媳妇们,也几乎都选了裴青禾。尝过了顶天立地的滋味,谁也不愿再缩回内宅,过低头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的日子。
年幼的孩童们,要跟着自己的亲娘。
年长的,基本都站在陆氏那一边。她们活了六七十年,信奉的是君臣家国,举旗自立实在超越了她们的认知。
最为难的,就是吴秀娘这一拨人。论年龄,她们不算老,体力耐力都好。打仗时做不了主力,后勤内务却都是她们撑起来的。她们不习惯忤逆婆婆,又舍不下现在的生活。
裴青禾张口问询时,吴秀娘嘴动了又动,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当日流放路那么难,我们走过来了。在昌平县立足不易,我们也撑过来了。现在有人有粮有地盘,日子过得正好,怎么要闹到分家这一步!”
“我舍不下任何一个。!l^a/o′k.a.n·s/h*u+.`c+o!m_我不想分家。”
裴青禾默然片刻说道:“最难的时候,大家齐心协力,要一起活下去。现在衣食不缺,烦恼却更多。便是亲人,也各有想走的路。不能同行,唯有分开。”
吴秀娘哭道:“我就不分。”
这一哭,就如开了闸门,众人纷纷掩面恸哭。就如当年离开京城走上流放之路,哭得撕心裂肺。
守在门外的十余个男子,听着凄凄惨惨的哭声,心里忐忑不安。他们都是裴氏赘婿,在裴家村中也是最靠近核心圈的人。
“方海,你进去瞧瞧,到底出什么事了。”出身孟家军的陶峰张口怂恿。
方海有些为难,低声道:“六姑娘的脾气你们都清楚。她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去。”
裴青禾的话,在裴家村里比圣旨管用得多。
众男子对视一眼,纷纷闭嘴。裴家裴乙来了,方大头也来了,顾莲冯长都来了。一堆人站在门外,沉默地听着门里的哭声。
裴青禾任由众人痛快地哭了一场。她心情如何,无人知晓。自始至终,她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大家都别哭了。”
“分了家,以后也可以常来往。”
“伯娘,你先来选。”
吴秀娘用袖子擦了眼泪,咬咬牙道:“青禾,对不住你了。婆婆年龄大了,身边离不得我。我要和她们一起。”
裴青禾在吴秀娘放声痛哭的时候,就有了预感。这番话入耳的那一刻,裴青禾心中似被针刺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示意裴芸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