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沉渊,却丝毫没有“势头正盛”的自觉。
他正在天牢的最深处,悠闲地品着茶。
在他的对面,被铁链锁在墙壁上的,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安国公世子,李景。
此刻的李景,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他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的木偶。
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们,当众背刺,这种打击,远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绝望。
“李世子,”沉渊放下茶杯,微笑道,“本公子来看你了。”
李景缓缓抬起头,看到沉渊那张带着微笑的脸,眼中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恨意。
“沉渊!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他疯狂地挣扎著,铁链被他撞得哗哗作响,“我要杀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害了你?”沉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悲泯的神色,“李世子,你错了。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李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没错。”沉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轻得如同魔鬼的低语。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你背后,撺掇你了?”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当成一个愚蠢的棋子?”
李景的挣扎,停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沉渊。
沉渊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卷宗,那是“风语”呈上来的,关于公主府谋士,是如何一步步接近李景,如何“无意中”提起血衣楼,如何煽风点火的全部记录。
记录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你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沉渊将卷宗,一页一页地,展示给李景看。
李景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当他看到,那个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心腹”,其真实身份,竟是公主府的门客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当他看到,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与叶凡的某些谋划,在时间上“巧合”地映射时,他那颗本就充满恨意的心,瞬间被无尽的怒火与不甘所填满!
“叶凡!”
“永宁公主!”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输给了沉渊!
他是被叶凡和永宁公主,当成了一条用来投石问路的狗!一条用完即弃的狗!
“怎么样?”沉渊收回卷宗,满意地看着他那副恨欲狂的模样,“这笔帐,你想不想报?”
“想!我做梦都想!”李景嘶吼道。
“很好。”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虽然愚蠢,但,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笔,和一份供状。
“这是你的‘悔过书’。在上面,把你如何被叶凡与公主府的人蛊惑,如何与他们同流合污,如何被他们当成弃子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写下来。”
“然后,签上你的名字,画上你的血押。”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李景喘着粗气道。
“帮我?”沉渊笑了,“不,你是在帮你自己。”
“你签了,我保证,让你在天牢里,死得体面一点。你安国公府,也能保留最后的体面。”
“你若不签,”他的声音,陡然转冷,“那我就只好,将你‘勾结北境妖蛮’的证据,呈给陛下了。届时,你安国公府,满门上下三百馀口,一个,都活不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景看着沉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抓起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所有的恨意与不甘,都倾注在了笔尖。
他要报复!
他即便是死,也要从叶凡和永宁公主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当李景画上最后一个血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