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身材有点略微显瘦,不过,他的手臂上都是那种硬邦邦的肌肉,显得很有力量。
静安的目光沿着葛涛的手臂,打量着方向盘,目光又落在车盖上。
车盖上丢着一盒烟,还有一个红色打火机。打火机上面印着长胜的电话号。
葛涛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摸过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角。
他眯缝着眼睛斜睨着静安:“那么没眼力见呢?点烟呢?”
暗夜里,路灯都没有亮。小城的路灯,一条街上能有一个路灯,就是奢侈了。
只有葛涛这辆212的车灯,在雨夜里爬行。
静安从车盖上拿起长胜的打火机,擦了一下,又擦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着火。
静安不太会用打火机,她也没给谁点过烟。家里气罐点火,都是用火柴。
葛涛叹口气:“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他伸手从静安手里掠过打火机,手指若有若无地从静安的掌心划过,静安哆嗦了一下。
啪地一声,打火机亮了,照亮了车厢,也照亮了葛涛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
严肃起来,葛涛脸上那种狠劲让人不敢直视。
但此时此刻,葛涛脸上好像捕捉到猎物的那种心满意足,嘴角却噙着一个嘲讽的冷笑。
静安不去看葛涛,她抬头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两三米的距离,车子似乎开得比往日慢了很多。
街道上,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泥泞的路面上都是雨水。
一只灰褐色的耗子从马路上奔过,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动物——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喘息声,还有袅袅的烟雾,把两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车厢本来就小,又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还有一根点燃的烟,好像所有的空间都没了,烟雾再多一点就把车厢挤爆。
静安感到呼吸有点困难,她说:“六哥,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她把六哥两个字叫得很响,提醒葛涛的身份是兄长。
葛涛嘴角明显地露出一点笑,好像猜透了静安的心思。
葛涛说:“我要是说没事,你是不是骂我一句,打开车门就走?”
静安心里想,我才不会像过去那么唬呢,你要先把我送到家,我再骂你——
但静安也不能示弱,就说:“你不会骗我的,你是个好人——”
葛涛哈哈大笑,说:“你这招儿对我没用,我就是个混蛋王八蛋,谁说我好,我自己都不信!你甭给我戴高帽子,你这招对宏伟和老谢好使。”
静安闭上嘴不说话,她知道,她嘴皮子不利索说不过葛涛。葛涛什么混账话都能说出来,静安有顾忌,不能说牙碜的话。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点,快要到母亲家的胡同了,葛涛一踩刹车,车子停了。
静安心里一哆嗦,他为什么现在停车?
扭头看向葛涛,葛涛也正看向静安。静安浑身都戒备着,后悔坐葛涛的车,还不如让李宏伟送她回来。
葛涛默默地伸手过来,静安紧张极了。但葛涛的手并没有碰她,而是拿起车盖子上的烟盒。
他抽着烟,把车窗降下,他把烟伸到车窗外。这里背风,雨往一侧打,淋不到葛涛的烟头。
烟雾在暗夜里缓缓地流淌。
静安说:“你送我到这就行,胡同里难走,我下车了。”
葛涛说:“我抽完这根烟送你去,那胡同却黑的。”
静安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下来。
葛涛又抽了一口烟,说:“这件事我放到心里很长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李宏伟也知道,但他不让我告诉你——”
静安一听李宏伟也知道,这是什么事啊?
她扭头问:“到底啥事?说吧,你不说我反倒着急。”
静安一扭头,厚嘟嘟的嘴唇,正好对着葛涛的烟头。
葛涛来了邪劲,脱口说:“让我亲你一下,我就说——”
静安转身就打开车门,身后葛涛说:“九光有女人了!”
静安的一只脚已经踩到雨里,她感到外面的雨水,冷得彻骨,连忙把脚缩了回去。
静安没说话,她拿出包里的水杯要喝水。她感到冷,两只手都冻得哆嗦了,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但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凉了。
葛涛说:“你不问问九光的相好是谁呀?”
静安说:“我认识吗?”
葛涛说:“你要是想认识,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认识就别打听。”
这个雨夜,静安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雨水哗哗地下着。
车窗上的雨刷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