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打开,一下下地晃动,把玻璃上的雨水刮干净,但又有新的雨水滑下来。
车队行驶的很缓慢,沉闷的车厢里,葛涛忽然说:“我想起我爸了。”
静安说:“你爸在哪儿工作?”
葛涛沉默了片刻,说:“地下工作者。”
静安这才明白,葛涛今天沉默不语,是因为他爸已经过世。
静安说:“抱歉,我不知道——”
葛涛说:“没事,都走多少年了。”
静安说:“那你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没了?”
静安说:“我妈48岁生的我,我爸60岁没的,我那时候十来岁,我上面一堆姐姐。
“我爸没了,邻居就欺负我家,看我家都是女的,没人出头,他们垒墙,墙头往我家歪,占我家地方。
“我不惯着他们,拎着菜刀就奔出去,咔咔一顿砍,后来就砍出名,谁也不敢欺负我家。”
静安看着葛涛的样子,想笑,又没敢。
她说:“你真砍呢?把人砍伤了吧?”
葛涛说:“我又不虎,我就把他们大门砍碎,墙头踹倒。我跟你说,人就是欺软怕硬,你收拾他一次,他以后见你就老实儿的,再不敢跟你嘚瑟!”
是这么个道理。
静安问:“那这些年,你就这么打架过来的?”
葛涛冷笑了一声:“我天天打架不过日子呀?你是不是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
静安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前年,过年那天,我在小十字街卖鞭炮,你咋跟人打起来了?”
静安嘴下留情,没有说葛涛被人撵得四处逃窜——
葛涛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关公还有走麦城的时候呢。”
静安不再说话,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葛涛说:“你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恨死我了。”
静安沉默不语,只是狠狠地瞪了葛涛一眼,那种痛苦的往事,她不愿意想。
要不是葛涛,冬儿不会早产,她差点没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