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事。”
李宏伟一愣,狐疑地看着静安:“咋地了?有啥事办不了?”
静安摇摇头:“咱俩到车间外面去说。”
车间里面,噪音太大,轻声说话,听不清。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间外面。静安忽然发现,李宏伟的腰里,多了一个像火柴盒那么大的传呼机。
静安吃惊地看着传呼机:“小哥,你带着这个干啥呀?”
李宏伟笑了,伸手摸了一下腰里的传呼机:“我都忘了,忘记把传呼号告诉你,你记一下,一串数字。”
静安看着李宏伟,好像有点不认识他。
李宏伟说完传呼号,抬头问静安:“咋地了?找我啥事?”
静安说:“小哥,我看你最近老跟葛涛在一起,你不怕他给你带坏了?”
李宏伟哈哈大笑:“你咋这么想的,你小哥我不是一般人,我可能把他带好了呢?”
静安很不满意李宏伟这么草率的回答:“近墨者黑。”
李宏伟说:“那近朱者还赤呢,放心吧,你还不相信小哥我?我不会让葛涛给我带跑偏的——”
李宏伟见静安还有些忧虑重重,就说:“葛涛现在不打架了,人家走正道呢,搞工程了,挂靠四建。现在咱们厂子要建新厂房,葛涛打算自己承包——”
静安问:“那你呢?”
李宏伟说:“我跟着忙乎忙乎。”
静安听完李宏伟的话,已经明白,李宏伟现在跟葛涛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两人要齐心协力地干好这个工程。
静安就不再说什么,但她还是担忧地看着李宏伟的背影消失在车间。
社会上,每天都发生很多新奇的事情,传呼机在去年,静安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后来,她从刘艳华那里,知道深圳的宝蓝,有一个传呼机。
现在,这个传呼机,已经明晃晃地挂在李宏伟的腰里。
年前,葛涛还在街头打架,现在,要承包机械厂的工程,这些,静安都不懂。
她只是觉得,人在变化,社会在变化,好像变化得有点快,让她应接不暇。
这天,静安上的是早班,中午12点下班。静安推着小车里的冬儿,从魏大娘家回来,一进门,就闻到屋子里刺鼻的酒味。
客厅里没有拖地,扔着几件九光干活弄脏的衣服。里屋,桌子上残羹剩饭,还有半瓶没拧上盖儿的酒。
九光长拖拖地在炕上躺着,睡着了。地上电视柜上的彩电,播放着《新白娘子传奇》。
以往,看到房间里盆朝天碗朝地,静安会生气,会跟九光掰扯这件事。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说,跟九光吵架的工夫,自己也干完了,还不生气。
要是跟九光吵架,她会气得胃疼。
静安把电视关了,把桌上的饭菜简单地吃了一口。
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冬儿哭了。
九光被冬儿的哭声吵醒,看到静安,问:“你们咋回来了?”
静安说:“你今天没出车呀?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四轮车坏了?车子咋没开回来?”
九光忿忿地说:“干了一溜十三遭,一直不给算工钱,不干了,干着没意思。”
静安吃惊地问:“是不是大彪在他老舅跟前说啥了?你不如找找大彪,说点软和话。”
九光说:“我才不找他呢,我不拉砖了,明天卖水果去,过一段时间我再去要账。”
静安说:“你以后拉砖还是不拉砖,都得把这次的工钱先结清,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办,万一人家领导换人了呢?你跟谁要去?拉砖这一个多月,挣了有五六千块吧?”
九光说:“没有那么多,但也有四千多,下了几场雨,我都没出车,挣的就少了,可四建那个葛经理不是玩意儿了,我去一次,推我一次,就不给我算工钱!”
静安听九光说“四建,葛经理——”,她一愣,不由得问:“欠你工钱的是谁?”
九光不耐烦地说:“我说谁你也不认识,第四建筑公司的,一个副经理,姓葛——”
静安愣住了。姓葛,莫非是葛涛?
九光在葛涛那里没要回工钱,要了一肚子气。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此时,见静安问他,他说:“我想好了,再过一周,我还去要账,要是不给我,我就一把火把四建烧了,我不好,他也别想好!”
静安说:“你放火烧人家房子,那是犯罪。”
九光说:“欠我工钱不给,他就不犯罪呀?”
静安说:“欠工钱不给,咱就要,但是放火烧房子,肯定犯罪。”
九光又直,又犟,又虎,把他逼急眼了,他啥事都能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