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行!”
堂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众人纷纷向外看去,只见一身粗布短褐、满身风尘的萧胤双大步流星地踏进来。-2/s¢z/w`./c+o-m′
众官员纷纷起身行礼。
他是皇子,没人敢拦他,萧胤双一身狼狈尘土,但神情十分畅快,乐呵呵地将满堂官员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程鹤年身上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程鹤年心里轻轻“咯噔”了一声。
今天这场堂会,出现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萧胤双高声宣布道:“昨夜寅时我带十二个侍卫试验醋煮山石的方法,两个时辰就开出了十米长的河道,就在太湖边上,哪位大人不信,我现在就带他去萃水县亲眼看一看。张还耕一开始也不信,现在正趴在河道里感恩神迹呢。哦,对了,他还交给我一本工部的内部帐册,里面记载了前年修堤实际发放的酬银总数,哪位大人有兴趣来看一看呀?”
此言一出,程鹤年心中一紧,知道事情出了大岔子,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说服众人同意以米换地的可能性。
准确地说,今日的议事会从一开始就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6/1′k^s¨w′.`c\o′m,
本该见风使舵的梁重安手里有一份切中肯綮的《论太湖西堤重修糜费书》,本该是莽夫一个的李正劾突然句句中鹄,本该努力与长公主府撇清关系的薛录突然做了出头鸟,就连本该游手好闲的六皇子竟然都准备了针对他的致命一击。
每个人都不对劲,仿佛有一双提线的手在操纵着他们与自己做对。
会是长公主吗?不,不是,她远在临京,不可能有如此机变之举。
那会是谁?
比起赢得此次议事会,程鹤年现在更好奇这些事的背后之人,好奇谁能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一夜之间织出一张黄雀在后的网来。
于是程鹤年对萧胤双说道:“没想到六殿下如此好文采,若是陛下读到您写的这篇《论太湖西堤重修糜费书》,一定会很高兴。臣今日就拟折子,将这篇论书抄录给陛下。”
陆明时听出程鹤年在套话,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有办法公然提醒萧胤双,只见萧胤双一摆手,“程大人误会了,我向来不爱读书,更别谈写文章了。,我/的.书*城_ ¢蕞¢歆_璋^结*更′欣·快·”
“那这篇文章是?”
“一个我喜欢的姑娘写的,”萧胤双乐呵呵道,“她是女子,与大人素不相识,程大人再问就不礼貌了吧?”
陆明时:“……”
程鹤年觉得萧胤双是在胡言乱语消遣他,而陆明时则在想等会怎么找个法子削萧胤双一顿。
堂会上的气氛又微妙了起来,梁重安适时将话题拉回修堤的正事上,“看来关于修堤款的数目,诸位仍有异议,不如拟个折子给工部,让工部重新给个预算,等修堤的款项定了,再谈以粮换地的事,程大人觉得呢?”
程鹤年笑了笑,“梁大人此言有理。”
张还耕的修堤方案被人戳了个天大的窟窿,修堤款挪不走那么多钱,他就没理由提以粮换地的方案,除了同意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见以粮换地的方案被搁置,那些隶属东宫的官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陆明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面上不动声色,堂会结束后跟在李正劾身后离开了州府衙门。
孟如韫在家中等着他,一上午朝院子里望了十几次,给长公主的信件磨蹭了好几个时辰还没写完,一听到陆明时推门回来的声音,忙不迭扔下笔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子夙哥哥——”陆明时没卸掉脸上易容的妆,硬生生吓住了孟如韫的脚步,“你是……?”
陆明时朝她走过去,见她频频后退,笑了,“吓着你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孟如韫止住脚步,神情仍有疑惑,“子夙哥哥?”
“嗯,是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孟如韫这才慢慢凑过去,惊奇地打量他。
他的皮肤变黑了,鼻子变塌了,眉毛变粗了,就连眼睛都变小了,虽仔细辨认之下有几分熟悉的神情,但此中人之姿与平日的陆明时实在是天壤之别。
“易容了,不然怎么混进议事会里去,”见孟如韫一脸嫌弃的表情,陆明时“啧”了一声,“怎么,嫌我这样丑了,打算不认我了?”
“你快去把脸洗了。”
孟如韫推他进屋去洗脸,陆明时偏不去,还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