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思愤愤道:“老□□胃口真大,也不怕把肚皮撑破了。/优¨品¨晓_税′王¢ ¢庚`欣^蕞~全_”
陆明时则在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半晌后,对沈元思道:“每年三万斤铁不是小数目,这些铁矿石上有专供北郡的官印,寻常商人不敢收,你说他到哪里换成钱?”
沈元思道:“我怎么知道,要不给他套个麻袋绑了,让他自己交代?”
陆明时点头,“好,你去吧。被人抓了别攀扯我。”
沈元思翻白眼,“那你说怎么办?”
陆明时取来大周全境图铺在桌子上,以棋子为兵马在图面上落点,凝神看了一会儿,忽然拊掌笑了起来。
那笑不是好笑,似讥似讽,又带着幡然醒悟洞察阴诡后的愤怒。
“从慎啊从慎,你冤枉徐断了,他哪里是老□□,分明是狼子野心的国之大蠹!”
沈元思皱眉走过去,“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如果我是徐断,要将手里贪墨的三万斤铁卖掉,”陆明时指着摆在地图上的棋子给沈元思看,“这里是钦州铁矿,六十里外是钦州下属的惠阳县,也就是锻造兵器的地方。?齐^盛,晓?说~蛧\ *毋*错_内¨容_兵器锻造好后从惠阳装车马,沿商山古道运往北郡时,会路过涪关。你还记得涪关吗?”
沈元思点头,“记得,明德太后秉政年间,这里曾是与北戎羌通商的重要地点。”
“明德太后之所以选在涪关,是因为过了涪关不到一百里,就能到达戎羌境内的天汗城。我若是徐断,会将这三万斤铁连同运往北郡的兵器一起装车,在涪关将铁矿悄悄分出来,然后……”
“运到天汗城,卖给戎羌人。”沈元思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陆明时冷笑道:“大周无人敢收,戎羌却恨不得以二三倍的高价收购,既可弥补自身产铁不足,又可抢北郡兵械。手里有了徐断的把柄,将来想知道大周的消息,也会十分方便。”
沈元思气得一拳捶在桌面上,咬牙切齿道:“他怎么敢……咱们之前太天真了,还以为他只是单纯贪财,他竟然敢卖国!”
“此事只是我猜测,尚需取证,倘若是真的……”陆明时冷声道,“此人早晚变成北戎羌的刀,不可久留。^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
沈元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事关戎羌,你说太子知不知道这事儿?”
陆明时摇头,“我不知,也不敢乱猜。”
沈元思又叹了口气。
“两年前供给北郡的兵器,用了某种工艺使其变得轻省,但从府册的记载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供给北郡的兵械数量并没有增多,节省下来的铁,应该也是进了徐断等人的口袋。”陆明时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拿下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小块石头和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他将信拿给沈元思看,沈元思看完后,拧眉更深,仔细端详起盒子里的小石头。
“此信是钦州白石矿虞头的儿子带到临京来的,那孩子还随身带了一小块白石,据他信中说,此石磨成粉可与铁融合锻造到一起,名‘石合铁’,模样与铁几乎一样,只轻重、硬度上有所差别,以此‘石合铁’作器物,可省一半铁料。”陆明时说。
沈元思看着那灰扑扑的白石,“你是说两年前运往北郡的那批次品兵器,就是用这种石合铁做的?”
“十有八九,找个时间,咱们去铁匠铺试一试就知道了。”
试出来的结果果然如那白石矿虞头信中所言,那一小块白石可与等量铁料掺融在一起,冷却后的成品与纯铁所做殊无二致,敲击有清脆金属声。
眼下他们已基本确定次品兵器的来龙去脉,深挖下去,甚至牵扯到私贩精铁给戎羌此等叛国大罪。
接下来陆明时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此事捅给都察院,以何种方式、追究到何种程度才能让都察院既不慑于东宫的威权,又能惩办徐断和刘濯。
此事难办。
人心幽微,个中门道本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何况陆明时既官小位低,也无授职。
正在陆明时为此斟酌不定之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请柬。
请柬以洒金纸为面,飞花楷外敛内舒,书法造诣颇深。请柬上没有留姓名,只说某日某时邀他宝津楼一叙,唯有这纸和字彰显着邀请人身份之不俗。
陆明时捏着请柬把玩了一会儿,决定去会一面。
七月初一,临京大雨,天色早早暗下来,宝津楼所在的浥尘坊也不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