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险些忘了,重来就是重来,那些她无力改变的困境并不会因此消失,譬如她的病情和穷困。\w¢z-s`x.s¢._c-o/m!而她意图改变的事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譬如呼延的刺杀。
被银针扎成刺猬的孟如韫望着床顶发呆,难道重生一世,她只能走上辈子的老路吗?那上天赐她此番机缘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姑娘尚在病重,不易多思,半个时辰后再喝一剂药,这几天好好休息吧。”大夫将银针一根根取出,清洗过后收进针袋中,微微侧过脸对赵宝儿道:“赵姑娘,劳烦送我出去吧。”
赵宝儿送他离开孟如韫的房间,男子取下蒙眼的红绸,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庞。赵宝儿微微俯身向他行了个礼,柔声道:“今日多谢许大人了,小妹病重,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劳您来一趟。”
“无妨,我今日休沐。”他摆了摆手,“只是你这妹子病得不轻,非我故意为难,若无千金之财,稀草奇药,恐怕难以根治。”
“我明白了。”赵宝儿点点头。
赵宝儿送走了许大夫,又折回去看孟如韫,她已经睡着了,脸色比刚回来时好看了许多。.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青鸽蹲在院子里熬药,见她回来,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夫可说什么了?”
赵宝儿笑了笑,“没事,青衿妹妹的症状并不惊险,只是沉疴日久,治起来比较费时间罢了。”
“费时间倒不怕,只要能治好,怎样都行,”青鸽手持小扇,轻轻善着炉底的火,转头对赵宝儿道:“这位大夫看着大有来头,宝儿姐姐,他家医馆开在何处呀?你告诉我,以后我可以带我家姑娘去找他。”
“什么医馆,人家是礼部下属太医院的太医,姓许,专给贵人看病的。”赵宝儿笑道。
“啊?太医?那……那……”青鸽再无知也明白太医不是一般人请得动的,顿时有些垂头丧气,“怪不得他医术那么好,蒙着眼睛都会扎针。”
赵宝儿道:“那当然,给王公贵族家的女眷看病,最忌讳冲撞贵人。别看许太医年纪不大,这闭眼号脉针灸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你让他睁着眼,他反而无所适从了。,k-a′k.a-x`s.w^.!c+o.m,若非我与他有些私交,今日又恰逢他休沐,还真请不来他。青衿啊,也算是个有福之人。”
“多谢宝儿姐姐救命大恩!”青鸽“扑通”一声跪在赵宝儿面前,赵宝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赵宝儿忙弯下腰扶她,“快起来,干什么呀,这是要我折寿呀!”
她只是想显摆一下,没想到青鸽这么较真,把赵宝儿逗乐了。
第8章 分歧
第一回 针灸药浴过后,孟如韫一口气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从浑浑噩噩的病症里清醒过来。她让青鸽打来热水洗了个澡,又喝了碗瘦肉粥,吃了两个包子,这才觉得浑身有了力气,被暮春的风一吹,舒服极了。
程鹤年来找她时,孟如韫正在院子里晒书,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的曲裾,宽袖用丝带扎起,袖口的兰花随着她翻动的手腕若隐若现。她长发披在肩上,只用一根绿丝带松松束着,低头翻书的时候,发带被风吹到脸上,如桃李花枝中探出一抹叶绿。
只这么远远看着,程鹤年便已觉心中怦然一动。
他早知孟如韫生得美,是涤尽弱水、如芙蓉出的美。她的好颜色无须任何胭脂螺黛的映衬,越是天然越是出尘。
程鹤年生于临京长于临京,程家世代书香,门第显赫,家中的粗使丫鬟也有几分颜色。可他在美人堆里混迹了十几年,环肥燕瘦也都看腻了,没想到初见孟如韫时,便惊艳得险些失态。
他们初见是在鹿云观里。
去年腊月,程鹤年与几个友人上山求签,他不信鬼神,但毕竟来年要考会试,总想图个吉利。鹿云观里的景色不错,他们求到了上签后,也起了游玩的兴致,便一路沿着小径到了道观深处,误入一处梅林。
鹿云观里梅花开得极美,无人修剪,野态横生,恣意秾艳。程鹤年一行人随手折了几枝,转身就被一姑娘拦下。
当时孟如韫看上去十分生气,披着厚厚的袄子,一手攥着铁锹,质问他们为何要偷折梅花。她的穿着打扮像个刚下地归来的农妇,可容貌气质却让人眼前一亮,在这阒静无人的道观深处,仿佛是一株红梅化了人形,明丽出尘。
程鹤年忙向她道歉,说不知梅花有主,是无心之过。同行友人贺照之见色起意,读书人又含蓄内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