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痛苦,周怀安看到阮安安,枯黄的脸上还是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x-k,a¢n+s¢h-u+j_u?n+.~c\o¢m^
“咳…咳咳!安…安安来了啊……”
“周伯伯!”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阮安安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不仅仅是她的情绪,更是这身体里残留的原主对这位如父长辈最深的依恋。
“乖囡囡…咳…哭啥?”周怀安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手抬到一半,又猛地缩了回去,脸上带着歉意和自嘲,“咳…伯伯这身子不争气,病气重,别…别过给你。”
他喘了口气,浑浊的眼里满是愧疚,“昨儿个你大喜的日子…伯伯没能去…实在对不住……”
“周伯伯,我不结婚了!”阮安安坐到周怀安身边,声音平静,却像投下一颗石子。
她把昨天婚礼上的闹剧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
“砰!”
周怀安还没说话,周怀全气得一巴掌拍在红木茶几上。
“我就知道!徐家母子还有那个装模作样的苏清月都不是好东西!安安你等着!二叔这就去打断他们的狗腿!看他们还敢欺负你!”
“二叔别冲动!”阮安安赶紧死死拉住又要暴起的周怀全,“您听我把话说完!”
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提醒:“大伯,二叔,徐家人我会收拾。?暁`税^宅\ ^更,欣.醉.筷,现在最主要的是上面要‘严打’,您二位手里的产业……得早做打算,该藏的藏,该断的断,千万别成了靶子!”
兄弟俩对视一眼,刚才的怒火瞬间被一股沉重的忧虑取代。
趁着他们沉默,阮安安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矮几上摊开的病历本。
果然是肺炎!这年头缺医少药,普通的肺炎拖久了也能要人命。
难怪上辈子……她心口一紧。
不过还好现在有她在!
她拿出准备好的药片,郑重地递给周怀全:“二叔,这是治肺炎的特效药。记住,饭后吃,千万别空腹!”
又把那瓶加了料的青梅酒推过去:“这酒是我亲手泡的,对周伯伯的身子骨有好处,温经活血。您二位每晚睡前,喝上这么一小盅,一两的量,刚刚好。”
周家兄弟晚上好喝两口,这是早年跑码头落下的习惯。
浦江的夜风又湿又冷,不靠这点酒驱寒暖身,第二天浑身骨头缝都疼。
既然戒不掉,那就让这习惯变成养身的良方。
周怀安浑浊的眼睛扫过那药片,没问来历,只对周怀全哑声吩咐:“老二,拿那个…装旱烟的旧葫芦来,把药片收好。”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d?u/a.n_q¢i/n-g-s_i_.¨n`e¨t.
挨整?他这把老骨头不怕。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丫头。
“安安,”周怀安喘匀了气,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拐杖龙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严打’不怕明刀明枪,就怕有人背后使绊子,给你扣个莫须有的罪名!听伯伯的,拿着婚书——哪怕那徐晏丞死了,他也是烈士!你去找军区!让他们按规矩,把你送到他名下的房子去住!只要住进军属大院那高墙里头,外面这些魑魅魍魉,就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对!就是这个理儿!”周怀全猛地一拍大腿,转身就钻进里屋。
一阵翻箱倒柜的哐当声后,他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油光发亮的旧木匣子出来。
“啪”地塞到阮安安怀里,动作洒脱得没有半分留恋。
“丫头,拿着!这是我跟大哥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儿,房契、地契、还有银行单子,都在这儿了!我俩老家伙,风光过,享受过,这辈子值了!你拿着,好好过!”
阮安安抱着那沉甸甸的木匣子,心里又暖又酸,还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大伯!二叔!”她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二老先别急着交代后事!我有法子!能保住我自己,也能保住你们!”
两个老头儿同时愣住了,四只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有法子?啥法子?”周怀全的嗓门都劈了叉。
阮安安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那个重磅炸弹:
“徐晏丞——他没死。”
“什么?!”
“徐宴丞没死?!”
两声惊呼几乎掀了屋顶。
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