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跟一个六岁的孩子置什么气啊!”
“您是想把我们清河崔氏数百年的清誉,都给毁于一旦吗?!”
许久,崔民植才悠悠转醒,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我……我错了……”
“我不该……不该去招惹那个小煞星……”
崔远光长叹一声,颓然地坐在床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一树梨花压海棠’,如今整个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清河崔氏,算是被天下人耻笑了!”
……
与此同时。
长安城。
皇宫。
甘露殿。
殿内的气氛。
与崔府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
杜如晦抚着胡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陛下,您是没瞧见那崔远光的脸色,跟锅底灰似的!”
“他前脚刚召集几大世家想讨个公道。”
“后脚就被魏王殿下他们带着人堵在门口唱诗。”
“那场面,绝了!”
龙椅上的李世民也是忍俊不禁,嘴角疯狂上扬。
“可惜,可惜啊!”
“朕当时若是在场,定要亲眼看看那老匹夫吐血的壮观景象!”
他说着,心中却是一阵暗爽。
这些世家门阀。
平日里眼高于顶。
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今天总算是吃了个大瘪!
还是栽在自己六岁的儿子手里!
解气!
太解气了!
“咳咳。”
一旁的房玄龄清了清嗓子。
憋着笑,转头看向了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御史大夫魏征。
“魏公,依你之见,这崔民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按我大唐律法,该当何罪啊?”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魏征。
魏征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嘴唇蠕动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论律法,崔民植的行为,杖责流放都是轻的。
可问题是。
对方是清河崔氏的太爷,是五姓七望的脸面人物。
而另一边,是把人家气到吐血的当朝亲王。
这案子,怎么判?
帮崔家?
那就是助纣为虐。
他魏征一辈子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帮汉王?
那岂不是要亲自下场。
把世家大族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这……这简首是个送命题啊!
魏征沉默了,哑口无言。
“呵呵。”
一旁的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打破了尴尬。
“贞儿这首诗,杀伤力可比千军万马厉害多了。”
“这叫诛心!”
“‘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八个字,足以压得清河崔氏未来十年都抬不起头来!”
……
汉王府,会客厅内。
“殿下,末将此番前来,是特地向您辞行的。”
冯盎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李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明日一早,末将便要启程,返回岭南了。”
李贞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说道。
“冯老国公不必多礼,快请坐。”
“岭南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
“您老可得保重身体啊。”
他这番话,说得老成持重。
倒像是个长辈在嘱咐晚辈。
听得冯盎心里一阵熨帖,又觉得有些好笑。
“多谢殿下关心,末将省得。”
冯盎重新落座。
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殿下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末将回去之后,一定立刻着手去办。”
“制糖的匠人和土豆的种子,本王己经命人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