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活着真好。
谢临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他们回来。
没有亲眼看到沉霜宁,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同样没有走的还有景瑜。
两人提前等在了外面,盼星星盼月亮,好在星星和月亮还未升起,他们所等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沉霜宁自己扶着车辕,慢慢下了马车。
“宁宁!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景瑜仗着自己也是女子,大庭广众之下便毫无顾忌地扑过去,一把将沉霜宁紧紧抱住。
景瑜早已换下了昨日的骑装,穿了一身云锦织就的浅色宫装,头发也绾得很讲究漂亮,反观沉霜宁却象是逃荒来的,除了那披在肩上的大氅格外干净,小脸都是脏兮兮的。
景瑜却毫不在意沉霜宁身上的脏污,抱了她好久。
若非父皇有令,不准她再上山去,她早就亲自去接沉霜宁回来了。
“殿下的脚好了吗?”沉霜宁拍了拍她的肩膀。
景瑜松开她,才道:“那点小伤早就好了,倒是你,怎么这么狼狈啊。老天爷,你都经历了什么?”
沉霜宁只是一味地苦笑:“说来话长,回头再告诉你。”
景瑜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这时谢临走了过来,正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沉霜宁抬眸时一下撞入他清亮的眼眸,想到的却是那位深不可测的谢大公子。
谢临昨日也负伤了,唇色还有些泛白,此刻朝她弯唇一笑:“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也想跟她说更多的体己话,甚至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可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兹事体大,事关乱党和永宁侯府,严铮一个禁卫军副统领自是无权限处置,也不想掺和进来,便按照裴执的吩咐,先将事情先压下。
因此主营的人都还不知道山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谢临更不知道,他最敬重的兄长,险些杀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裴执骑在马背上,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临看出沉霜宁应是受了伤,终是没忍住,一把抓过她的手,才惊觉她的手好凉,顿时紧张道:“你受伤了,对不对?”
谢临的手总是这么暖,也很宽大,能将她的手完全裹住。
少年的视线如此灼热,满眼都是她。
沉霜宁终究没有将手抽出来,轻声应道:“一点小伤,没事。”
谢临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扫了一遍,才心疼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山上那么黑,又那么可怕,你一个姑娘家,又是怎么渡过的?”
沉霜宁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生出了几分心虚,雪白的耳垂泛了点薄红,敛下眸道:“你别问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跟萧景渊共度一夜的,还是在山洞里相拥而眠,谢临知道那不得疯?何况眼下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谢临看她神情不对,于是敏锐地察觉到,沉霜宁不但有事瞒着他,而且似乎对他少了几分的亲近。
只是过了一夜而已,宁宁怎会变了呢?不会的,一定是宁宁太累了,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
他不该急着问这些的。
虽是这么想,可谢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心慌,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仿佛害怕她就此离他而去。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你不想我问,我就不问了。”
“诶呀,你不用道歉。”沉霜宁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移了话题。
“世子伤得比较重,小侯爷去看看他吧。”
谢临闻言才反应过来。对了,怎么没看到阿渊?阿渊人呢?
裴执已翻身下马,抬脚走过来时,视线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停顿片刻,才慢悠悠地出声道:“你的阿渊就快死了,再不去看,怕是连最后一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