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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该走了。”
谢临收回视线,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对众将士道:“出发!”
正待这时,常书的视线无意中看见了谁,面色一喜:“将军,是四小姐来了!”
谢临猛地回头,只见沉霜宁携着丫鬟阿蘅穿过人群,襦裙下摆沾着星点泥痕,发间的白梅簪子歪向一侧。
她跑得急促,额角凝着细汗,在雨丝中泛着微光,像朵带露的海棠。
“宁宁!”谢临没有待在原地等她过来,他催马迎上去,甲胄在细雨中轻响。
待来到近前,才看到她小脸上有跑动时泛起的薄红。
谢临勒住缰绳,道:“你傻不傻,下雨跑这么急做什么?”
“怕来不及。”沉霜宁仰头将锦囊塞进他掌心,“寺里新请的平安福,开过光的。”
喘息间,鬓边碎发被雨水粘在颊侧,“还有”
原来是去寺里给他请平安福了
谢临将其贴身收好,他喉结微动,终究没敢在众人面前抱她,只弯腰去替她理正鬓角的簪子。
而后轻声道:“我突然有点不舍得走了,怎么办?”
谢临解下腰间随身带的玉佩,霸道地递给她:“替我保管,等我回来。”
沉霜宁尤豫了片刻,终是接了,看着他道:“万事当心,保重。”
不远处传来嬉笑声。
“原来将军腰间的香囊,不是家中妹妹所赠,是四小姐啊。”
“这不结婚很难收场啊!”此人故意拔高了声音。
其他人纷纷附和。
沉霜宁本就脸皮薄,立时红了脸,阿蘅则朝那些人瞪了过去。
“回头我就罚他们军棍,好了,快些去避雨,别受凉。”谢临眼里流露笑意,轻声催促。
城门街角,萧景渊静立雨中,纸伞在风中轻晃,忽觉手中伞柄硌得掌心生疼。
沉霜宁跟阿蘅到屋檐下避雨,望着一众将士远去,直到城门缓缓闭合,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掌心里的玉佩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细雨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水花,恍惚间竟与前世重叠——那时她也是这般捧着平安符,在城门口送萧景渊出征。
可他却不象谢临,看到她来,除了冷漠,还有隐隐的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
“我不需要这些。”
“以后别这样了。”
他虽勉强收下了她的好意,却让她在一众人前感到难堪,然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那时她还自欺欺人地为他找借口,只当他是要维持将军的威严,不愿被下属看热闹才如此冷淡。
直到她无意中在他换下的衣物里摸出另一个平安福,那上面的香气明显不是她的
沉霜宁摇摇头,将这些扫兴的画面赶出脑海。
“这雨势好象变大了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停。”阿蘅苦恼道。
出来时竟忘了带伞,她真笨!
“没事,再等等看吧。”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珠连成串地从屋檐落下,冷风卷着雨水往人身上吹,偏那身后的铺子关了门,也没法进去躲雨。
阿蘅为沉霜宁拢了拢披风:“小姐,小心着凉了。”
长街对面是一家三层高的酒楼,名为紫辰阁,这名字吉利,官老爷都喜欢来这儿请客吃饭。
此刻人影晃动在二楼的窗户上,一只手从里推开,于是酒楼里觥筹交错的声音穿过雨幕,热闹无比。
沉霜宁只是不经意扫了一眼,正待转过身去,却似是觉察到什么,又猛一抬头。
宋惜枝有一张极好辨认的脸,眉如远山横黛,眸似秋波映月。
而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同样有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那不是萧世子和宋姑娘么?”显然阿蘅也认出来了。
沉霜宁在街角看到了燕王府的马车。
今天谢临出征,萧世子作为他的好兄弟,不来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