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臀印,是郝毅白被镜阵反噬时留下的。
她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伸手想去碰琅嬛的伤口,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突然后退半步,捂住脸:“我把你抓伤了…在妖界…”
“早好了。”琅嬛笑着晃了晃手臂,缠着的绷带下,功德凝成的薄茧正在发光,“你看,一点疤都没有。”
璇玑盯着她的手臂看了很久,瞳孔里的白芒渐渐占了上风。
她突然踮起脚,轻轻碰了碰琅嬛鬓角的发,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
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说对不起。
郝毅白刚要松口气,却见璇玑的眼神骤然一暗,黑芒像潮水般漫过瞳孔。
她猛地推开琅嬛,转身就往山后跑,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嘴里嘶吼着:“别碰我!我会杀了你们!”
山风卷着她的声音撞在崖壁上,回音里混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
一种是清醒时的痛苦,一种是疯魔时的暴戾。
琅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攥紧了暖玉。
玉面上,璇玑的血痕正慢慢晕开,在阳光下显出一行极淡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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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影,心中魔,碎忆难圆。”
而山后的迷雾里,璇玑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远处的丹房里,逸尘正对着新炼的丹药发愁,全然不知窗外的槐树上,一片沾着血的狐毛,正顺着叶脉爬向药炉。
丹房里的药香正浓。逸尘捏着药杵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丹炉里翻腾的赤金色药汁皱眉。
这炉“镇魂丹”炼了三七二十一日,本该凝出琉璃光,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灰雾,药汁里还浮着细碎的黑影。
“怪了。”他伸手去拨炉底的灵火,指尖刚触到火焰,窗外突然传来“簌簌”轻响。
那片沾着血的狐毛已顺着槐树叶脉爬至窗棂,尖端的血珠在晨光里闪着幽光,像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逸尘并未在意。
他正专注于药汁里的黑影,那影子忽明忽暗,隐约浮出半张破碎的脸。
眼窝空洞,嘴角却勾着森然的笑。
是白瑜!
他心头猛地一跳,药杵“当啷”砸在石台上,刚要掐诀护炉,那片狐毛突然破窗而入,像道暗红的闪电直扑丹炉!
“不好!”逸尘下意识祭出护心镜挡在炉前。
狐毛撞在镜面的瞬间,突然炸开成漫天血雾,雾中竟浮出白瑜完整的虚影。
瞎掉的眼窝流着黑血,断指的手抓着半块碎裂的铜镜,喉咙里发出无舌的嘶鸣:“璇玑…偿命…”
血雾里的妖力如潮水般涌来,镇魂丹的药香瞬间被腥气吞噬。
丹炉剧烈震颤,赤金色药汁翻涌成漩涡,那些细碎的黑影猛地聚合,化作无数利爪拍向逸尘。
他连忙引功德光结成护罩,却见白瑜虚影抓起铜镜碎片,狠狠刺向护罩最薄弱处。
那处恰是他为调和药性、引了自身灵力加固的位置。
“噗——”护罩应声而碎。
逸尘被震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药架上,无数瓷瓶滚落,丹药混着碎瓷片砸了他满身。
更可怕的是,那铜镜碎片带着白瑜最后的执念,穿透他的左肩,留下个冒着黑烟的血洞,妖力顺着伤口往心脉钻,疼得他眼前发黑。
“你执念不散,困于镜中,何苦……”逸尘咬着牙去拔碎片,指尖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缠住。
他看见碎片里映出妖界那夜的火光:白瑜被璇玑掐住脖颈时翻白的眼,自己抱着药箱奔来时溅满的血,还有那面悬在半空、碎成蛛网的残片。
原来白瑜的魂魄早被镜力锁了半分,哪怕尸骨无存,执念也能借着镜碎片和狐毛里的残血,在镇魂丹引动灵力时破境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