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地靠回椅背，毯子滑落在地也毫无所觉。黑暗中，她睁大眼睛，只觉得心底那个刚刚燃起的小火苗，被顾羡那明媚得刺眼的笑容，彻底浇灭了。只剩下冰冷的风，在空荡荡的心房里呼啸盘旋。

原来，没有她，他笑得更好看。这个认知，比任何“绝情”都更让她痛彻心扉。

云南深山的风雨终于被抛在身后，飞机落地熟悉的城市，苏寒颜甚至来不及卸下满身疲惫，拒绝了关姐提议的先回家休整，执意让司机首奔那个承载了她太多隐秘期待的公寓。

一路上，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混合着长途飞行的眩晕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紧张。脑海里反复演练着“加价”的说辞，想着如何“不经意”地流露出改好的脾气。她甚至幻想，推开门时，也许能看到顾羡留下的某个小物件，或者他根本没搬得那么彻底……那至少是个台阶，一个她可以顺着走下去的借口。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车库显得格外急促。关姐担忧地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每跳动一下，苏寒颜的心就悬高一分。当“叮”的一声响起，电梯门滑开，熟悉的走廊映入眼帘时，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踏入战场。

“哗啦。”

柜门滑开的声音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里面，空空如也。

不是那种搬走一部分、还残留着几件旧衣物的空。是彻彻底底的空。原本挂着他那些简单T恤、衬衫和那套她送的价值不菲西装的衣架，此刻光秃秃地悬在那里，像是被遗弃的骨骼。下方叠放内衣裤和袜子的隔层里，也只剩下冰冷的层板，连一丝布料的痕迹都没留下。

苏寒颜的呼吸窒住了。她不死心，又猛地拉开旁边的抽屉。曾经放着顾羡手表、领带夹和一些零碎小东西的地方，同样空空荡荡，抽屉的底板干净得能映出她失魂落魄的脸。

一丝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她心口响起。她猛地关上柜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确认这残酷的现实。

她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主卧的浴室。

明亮的灯光下，大理石盥洗台光洁如新。视线扫过——他的剃须刀，没了；那瓶她曾经觉得味道过于清爽、却莫名好闻的须后水，没了；他惯用的那款男士洗面奶，没了；甚至连他用过的牙刷杯……都没了！盥洗台上，只剩下她自己的瓶瓶罐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突兀又可怜。曾经成双成对的漱口杯，如今只剩下她那只孤零零的，像在无声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