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毯下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冻透的石头,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对抗着身后那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气息。^@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顾羡死死闭着眼,可苏寒颜那带着酒气和刻骨屈辱的触碰感,却如同跗骨之蛆,在皮肤上灼烧。愤怒、悲凉、还有那灭顶的、被当作赝品玩弄十年的恶心感,在胸腔里翻江倒海,撞得他肋骨生疼。
他猛地掀开毯子坐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冷风。巨大的卧室里,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和他粗重的呼吸声。另一侧,苏寒颜背对着他,蚕丝被下起伏的线条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再多待一秒,他都觉得窒息。
顾羡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张象征着“金丝雀牢笼”的主卧大床,像逃离一个令人作呕的噩梦。他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客房。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将那个冰冷的世界暂时隔绝在外。
客房里空旷而陌生,只有最基本的家具,透着一种无人问津的冷清。顾羡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地毯上。黑暗中,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道被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
林屿那张温润含笑的脸,苏寒颜为他整理围巾时专注而带着暖意的眼神…还有那句如同诅咒的“替身”、“退场”…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旋转、切割,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凌迟。
烦躁。一种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无处发泄的烦躁,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睛干涩刺痛,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像一根绷紧到极限、即将断裂的钢丝,在黑暗中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睡不着。他必须睡着。明天,他需要清醒,需要力气,需要离开这里!彻底地、永远地离开苏寒颜,离开这个用十年谎言编织的牢笼!
顾羡摸索着站起身,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走向客房的浴室。^7^6′k·a.n·s^h_u_.¢c_o?m¢冰冷的瓷砖地面激得他脚底一缩。他打开镜柜,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
褪黑素。
这是他之前拍戏日夜颠倒时,助理塞给他的,后来随手丢在了这里。瓶身上贴着标签,里面剩下不多不少,正好五颗。顾羡拧开瓶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懒得去看剂量说明。他仰起头,将瓶口对着嘴,五颗小小的白色药片悉数滚入喉咙,带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他用冷水胡乱灌了几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他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等待着药效将他拖入无梦的黑暗。
意识,在强烈的药物作用和极致的疲惫愤怒中,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缓慢地、沉重地下沉。模糊的念头像水底的泡泡,咕噜噜地冒上来又破碎:搬走…离开…存的钱…远离她…远离那张脸…远离这荒唐的十年…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刺眼的光。
一种强烈的、带着灼热感的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皮,固执地要将沉睡的意识唤醒。
顾羡皱了皱眉,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头痛欲裂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宿醉未醒,带着一种闷闷的钝痛,太阳穴依旧突突地跳着。他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光线,手臂却酸软无力。
意识在混沌中挣扎着上浮。他记得自己是在苏寒颜别墅的客房里…吃了药…要离开…
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光晕,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客房里那素色的窗帘和简洁的壁灯,而是一片陌生的、带着某种奢华纹路的米白色天花板。:<三a$[叶?屋?\ >无?}?错,)?内|±t容1~§巨大的水晶吊灯?不,款式不对…更繁复一些…
顾羡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苏寒颜别墅客房的天花板!
他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猛地坐起身!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不得不扶住额头,用力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视线终于清晰。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天际线,高楼林立,阳光刺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高级酒店特有的、混合着清洁剂和香氛的味道,淡雅,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距离感。身下是柔软得过分的大床,铺着挺括的白色床单。床头柜是光亮的深色木质,上面放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玻璃水杯和一盏设计感十足的台灯。
酒店?
顾羡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