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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灵草化妖,化形年一。”“百合化妖,化形年二。”“青蛇化妖,化形年五。”“……”宋怀顾一页又一页地翻着,脸色越翻越难看,于闻洲摸不准他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终于一本翻到了头,宋怀顾右手压在账本的最后一页,没再动作。于闻洲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宋公子,我发誓,这些妖灵带回天水台是带回来了,但……但宗主应该还没做什么,一切尚且来得及,宋公子……”宋怀顾定定地瞧着他,突然将手一擡:“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宋公子,人不能一错再错啊。”于闻洲带上了哭腔,“现在的宗主谁敢劝?谁能劝?再这样下去,他不仅要被灵戒仙宫责罚,天水台也要完了!宋公子,我没人能信了,我告诉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将天水台送上绝路;这一本账本落在灵戒仙宫手里,我们就都要死了。我想求求你,求求你帮我们劝一劝他吧。” “宋公子,你也在意的不是吗?你在意宗主,也在意这些无辜的小生命,公子,我求求你了,公子!”他几乎双膝一软要跪下来,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和压抑太久后的迸发感席卷了他,于闻洲泣不成声。他和裴辞冰从小一起长大,看着他鲜衣怒马、看着他意气风发,又看着他性情大变,变成如今这般不近人情的模样,他难过极了。还有谁能救救他,谁能来拉一拉他,不要让他再往那无垠黑暗里去了。只有宋怀顾。他抓着宋怀顾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半晌,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讶异擡头,宋怀顾只是淡声道:“我知道了。”他知道了。于闻洲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知道什么了?他知道为什么姜昭越会让他去豫州荆州交接去看看,他知道为什么姜昭越有恃无恐,因为姜昭越早已明白,裴辞冰踩到了宋怀顾的底线。视生命如草芥,让那些弱小的生灵无家可归、无人可依,裴辞冰当时应该是恨极了宋怀顾吧,才会将怒火转移到这些无辜的生命上,将它们一个个抓回天水台,不仅背叛了修真界的原则,更是背叛了原来的自己。“请你帮我把传音符交给唐梨姑娘,其余的,让我来处理就好。”宋怀顾翻看了两下那账本,更像是无助时无意识地翻弄,“收好了,别被外人瞧见。”于闻洲接过来,讷讷点头。宋怀顾像是已经很疲惫了,转身慢慢向外走去,他的脚步听起来如有千钧之重,每一步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向提拔的后背都显得有些颓然。“裴辞冰……”他忽然问于闻洲,“……一般间隔多久会去……处理妖灵相关的事?”“一般、一般没什么定数。”于闻洲看着他眼角尚未干涸的痕迹,有点后悔让宋怀顾看到这一切,“要不……”“下一次,下一次他再去,劳你告知我一声。”宋怀顾颔首道,“多谢你,闻洲。”“你……你可有什么办法?”宋怀顾没有回答,或许是没听见,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跟于闻洲讲明。日头高照,夏风燥热,吹过面颊的时候却因那尚未干涸的泪痕而带起一阵凉意,宋怀顾抓了抓自己的衣袖。早知如此。可惜从来没有早知如此这个机会。他只流了那么一滴泪而已,像是祭奠,又像是追悔,如果非要形容一句,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终静默。裴辞冰深夜才回来,宋怀顾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合衣躺在床上,他听见裴辞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动静,听见他噼里啪啦地甩掉外袍,带着一身寒意就掀开被子往里钻。宋怀顾动都不动,任由他贴进来,将自己搂紧了。察觉到他呼吸的不同,裴辞冰贴着他的耳朵:“哟,难得,没睡啊。”宋怀顾没出声。于是裴辞冰就主动去咬他的耳坠子:“干什么?装听不见?你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我可有数得很,还不说话是吗?那我可沿着你这耳坠子往上咬了。”他将紫色的水滴形灵识叼在唇齿间,用一点一点地将细细的耳坠链子绕住,他的唇像是一条沿着耳坠游走的小蛇,吐着信子打着圈儿地攀上来,然后张口,小口小口地啄咬宋怀顾的耳垂。宋怀顾终于开了口:“这坠子是你送我的。”裴辞冰的吐息已经拂到了他的耳根:“嗯?我知道啊。”“你就这么作践它。”他敏锐地感觉到那呼吸在他颈侧停下了。裴辞冰一定会生气,宋怀顾闭着眼睛默默地想。果然,他一把掀了松软的被褥,长腿一跨骑在宋怀顾身上,一只手如铁钳一样攥住了宋